一切都在瞬間發生了……
郝強的槍口冒著煙,被黃運來飛身救下的候進在混戰中被郝強打中了胸口。何立坤蹲在已經被打成蜂窩煤的神經老二伍天身邊,用手將他那對鼓起的眼睛抹了下去。起身以後吩咐法醫還是要把他的身體清洗幹淨了,換身衣服再送他上路。他一邊擦手一邊對李若惜說這家夥原本就是個賣肉的農村人,若不是八十年代末頭腦靈活承包了快破產的橋市肉聯廠的一個屠宰場,那麼他現在最多也就是個鄉場上的肉老板和出名的殺豬匠而已,可以肯定的是他有時間可以死在自己的床上。
李若惜一歪頭:“你是說時代錯了?”
何立坤看著天上的雲飄來卷去,長出一口氣說:“時代給了他幸運,他卻用幸運選擇了撒旦,自作孽不可活唄。”
李若突然說了句:“我理解你和美古。”
何立坤剛轉過頭李若惜就走到一邊問黃運來傷得如何?
黃運來捧著受傷的胳膊走過來對何立坤說:“這些人都沒文化。偶然之間一個原本隻能求溫飽的人突然暴富起來,自然就沒了方向感。而當他某天突然又發現,這個世界一切都可以用幾張紙買回來的時候,離發瘋也就不遠了。”
何立坤點點頭說還是文人有思想,想得比較深刻,就也問傷勢如何?黃運來說傷勢不打緊,但就是想不通。當他們先一步趕到的時候,就發現伍天帶著幾個親信押著已經被折磨得站立不住的候進,站在了公路上的一輛皮卡車旁。他當時就已經判斷出,不論用什麼辦法談判要救候進都已經機會不大,這種原本就窮凶極惡的人到了末路會更瘋狂的。
黃運來知道郝強是神槍手,來的目的就是保護他和候進。他讓郝強始終站在自己身後三步遠的位置就徑直走向已經胡亂叫囂的伍天。但就在他用話刺激伍天,並逐步靠近的時候,候進身子一晃,郝強的槍提前響了。黃運來隻好順勢飛身猛撲過去,硬從伍天手上搶過候進,往旁邊一滾……又是密集的幾聲槍響,候進和黃運來一起摔出去都被摔得暈暈乎乎,候進往起一探身,卻被一槍打中胸部,這槍偏就是郝強打的。
郝強靠在公路的護欄邊倒是很冷靜,把自己的佩槍交給了趕來的督察。臨走倒是衝何立坤一笑,何立坤的心像被撞了一下。李若惜跑過來,說救護車上的候進要見他。
候進用滿是血汙的手緊緊抓住何立坤的手居然還笑得出來:“兄弟!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你……救……救不了……有……有……文化的人……真他媽歹毒,”頭一歪,候進死了。
天空上堆積著很厚的積雲,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一輛閃著警燈的帕薩特駛過來,勞頓和王超從車上下來。三個人站在路邊,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頓了一會兒還是王超說話了:“老頭情況不好,而有些事情似乎更不好,他交待我立即向新到的市委書記同誌單獨彙報近一段工作的整體情況,然後聽候指示。”
何立坤掏出煙來,三個人就又沉默一陣。黃運來從遠處過來,何立坤就讓勞頓這新來的和黃運來具體處置這一大攤子,然後和李若惜上了王超的帕薩特離開。
黃運來問:“老米,那人是誰呀?”黃運來替勞頓這曾經的秘書新起了一個名號。勞頓說是翟書記新提拔的秘書,開著警車挺張揚的一個人,他是來接何立坤去彙報的。
黃運來咂咂嘴:“別又是一個空降來的新貴族吧?”兩人說著話收拾了現場,就都感歎了郝強那神奇的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