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子裏王超發現今天的陽光很好不禁深呼吸一口,心裏突然就蹦出白子行的影子來,不由得就默默地說一句:“我們怎麼會是對手呢,難道上帝真的會開玩笑?”
王超的突然離開與歸來似乎都不是他的本意,但在生活的激流上誰也不敢說他就能把握住這船槳一意孤行了。當年他被通知立刻趕到北京誰也沒有跟他多說話,到機場看到一身黑衣一臉淚痕的母親便什麼都明白過來。一路上他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卻能感覺到母親的身體一直在抖。
終於見到已經被成殮在冰棺裏的父親時,母親不哭了卻就要求他跪下。讓他在父親麵前發誓要和父親從事同一個職業。他知道這是這個國家一直以來傳承的一個傳統,可他雖然悲痛但並不喜歡這種危險的生涯,他更在乎自己的哲學愛好。但母親堅定的神色使他不能有任何抗拒,生活就此轉軌。想一想,難道當初的轉軌就是為了今天和自己的同學對麵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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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玲果然就被在辦公室給帶走了,她沒有大聲喊叫,隻是眼光搜索到站在遠處的白子行,突然就笑了笑眼裏卻流下淚來。白子行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裏一片幽涼。這個綜合部門剛成立李雪玲就被帶走,意味著什麼自然是不用多說,電話鈴跟著就響起來,徐區長的聲音。
“子行啊,你的助手被紀檢部門帶走了是麼?”
“是啊,看來我回來工作還是不對,上級對我依然有懷疑,還連累其他人。”
“我要給你說的就是這個,你不要管紀檢部門怎麼查,抓緊你自己的工作,區裏的舊城改造工作一天也不能停,工作做好了看那些好事者還有什麼話說,不要情緒受影響啊。”
白子行說自己是不會受影響的,但小李畢竟是一個姑娘家,沒經曆過什麼事兒,這樣的突擊審查還限製了自由,是怕她接受不了。
徐區長的口氣嚴肅了:“每個人都應該有接受上級檢查的心理承受力,不過我也會跟有關部門的同誌說,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成天查來查去工作還做不做了?
白子行躺在長沙發上眯縫著眼睛,這突起的旋風雖說並沒有讓他有任何驚奇的感覺但李雪玲的心理承受力使他憂慮。這一招真是有些狠,一個重要結點被他們抄在手裏,而這個結一旦被解開,縱有千千結都會有了破解的範本了。
一局棋似乎已經到了勝負手的時候,而不管雙方還會僵持多久,暴雨就要下起來了這卻是毋庸質疑的。他自語道,蔡玲果然嗅覺很靈敏。
平靜的幾天之後,勞頓來了。他看上去和白子行一樣疲倦,也不管白子行招不招呼他,就找了椅子坐下來說:“你看看你,大白天就躺在沙發上,昨晚偷蒜苗去了不成?”
“你直接說我偷人不就得了。”
“你呀你呀,我是奉命來說一聲,你們新元小區的招標推介會就要開了,除了公證處同誌要去,我們紀委也會有人參加哦,人選嘛估計是我,之所以提前說,免得你安排人把我給轟出去。”
“豈敢、豈敢、客氣客氣。”兩個人又是一頓笑鬧後,白子行就問章書記這一段兒怎不過來下棋了?勞頓說我都被踢走了好幾個月了又怎麼會知道其中內情?白子行說不會是書記避免和腐敗分子接觸吧?
勞頓卻正經了臉色:“首先你腐敗不我怕沒有證據不會亂說,其次即使你調皮偷了國家的錢,第一個來找你的肯定就是書記,他一直看好你的。所以我想他沒來是因為忙。
勞頓話鋒一轉,說:“你是不是去見見李雪玲?她整天的哭,就隻要見你,說見了你就什麼都說,可我也的確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要說的還非你不說?”
“不合規矩吧?”
“我請示了,為了事情的早日解決,上級同意你去見見她,希望她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早點搞清楚這些事情,大家都好輕輕鬆鬆地工作嘛。”
白子行笑著說:“其實你們一直都認為我是最大的嫌疑人和操作者,不拘我倒去找一個小職員的麻煩,這也是讓我糊塗的地方之一。”
“沒人說你是嫌疑人啊,其實我覺得有些事情也不是那麼複雜的,三兩句說清楚就完了,我現在感到比做秘書的時候頭疼多了。”
“是嘛。我們都是沒事找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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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玲被安排在區政府的招待所二樓,一層樓就她一人住。她走進這招待所的會議室裏,看見了早就坐在那裏的白子行,幾乎本能地就想衝過去,可她還是穩住了,眼淚卻又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