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行站起來,也不管她身後跟著的工作人員,把李雪玲扶到椅子上坐下,替她擦去眼淚,然後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著。
幾天不見,李雪玲已經瘦了整整一圈,麵容早已憔悴得一下大了五六歲的樣子,不禁心頭一酸:“你要求見我是有事要說嗎?”
李雪玲哭了:“就想見見你。”
“別哭別哭,乖!好好配合有關部門的調查,有什麼就說什麼,爭取早點回來上班。”
李雪玲點頭,眼光卻一直在他的臉上梭巡著。
白子行歎口氣說:“我最近剛把你借給我的那本《沒有城市的街道》看完,的確挺喜歡那主角的,他們真是愛到極致了,等你回來我就還給你。”
李雪玲愣愣聽完就笑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她立刻站起身來,要求回房間,倒把身後站著的工作人員給驚著了,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
白子行也站起身來,走到李雪玲跟前要與她握手,李雪玲卻拒絕了回頭就走。
在另一個房間裏,勞頓一直監看著白子行與李雪玲會麵的畫麵,兩人沒頭沒腦的舉動讓他也有些糊塗。李雪玲突然就高高興興地走了,這更把他墜入五裏霧中找不到出路。沒過一會兒他就接到陪同李雪玲回房間的小文打來電話,說李雪玲心情很好了,幾天來第一次主動點了餐還要了一小瓶紅酒,讓小文告訴勞頓,今天她要休息好,明天上午十點就和勞頓麵對麵對談。
所有的同事都高興起來,唯獨勞頓在高興之中卻又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地感覺,他抓不住這感覺,但這遊蕩的不安卻如芒刺一般不停襲擊著他,究竟有哪兒不對?
王超在晚上十點過從市裏返回了勞頓的辦公室,他看完監控錄像沒有說話,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突然他停住問勞頓:“她說明天十點和你談?”
“對的!”
“現在誰在那邊?”
“小文。”
“你立刻通知她撞開李雪玲的門,控製她,所有人立刻跟我過去。”
“怎麼啦?”
等所有人都衝進李雪玲的房間裏,李雪玲早已經穿戴整齊,靜靜地躺在浴缸裏淹死了……
小文顯然是驚魂未定,斷斷續續地說,她陪李雪玲吃了飯,因為兩個人都喝了一點點紅酒,臉紅撲撲的還開了會兒玩笑,李雪玲就說自己累了想休息,讓小文明天早點叫她,就關上門睡了,誰知道這一睡就永遠睡過去了。
勞頓氣得一拳砸在牆上,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冷靜下來,讓所有人出去,就留下王超和自己在房間裏。
王超拍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來,我們的對手遠比我們想象的高明得多。”
勞頓說:“原本是想進一步測試一下他,沒想到居然出現這種結果,所有線索在最集中的地方斷了。”
“我負主要責任,看來多年不見,我的確不太了解他了。”
“再給白子行電話,看他有什麼反應?”
第二天,白子行一大早就給章書記和徐區長同時遞了辭職報告,說是鑒於李雪玲無故自殺,說明有些領導的確是看不慣他,而因為自己使得無辜者受累,他於心不安,難以繼續工作,所以辭去所有職務,如果領導決定開除自己也接受這個結果。
沒等章書記有所反應,市裏的電話便打下來,要他帶著辦這案子的負責人立即去市裏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出現這麼大的事故該如何向死者家屬交代?一旦傳到社會上會造成什麼後果?
章書記摔了電話悶了一會兒,帶著勞頓和王超去市裏,一路上這個北方漢子緊抿著嘴唇,臉色鐵青,目光定格在遠方。
8
碼頭巷十七號咖啡館的早晨永遠安靜。老華在包間裏對白子行說,已經以老同學的身份給李雪玲家裏寄了錢,說大哥讓白子行放下所有的事休息一下。
白子行的眼神可以殺人:“為什麼不早做安排?非得讓我逼死她?我也想不到你有這蠢,都這會兒了你還寄錢?”說完轉身就走出來,看到了前來和老古商洽轉賣店麵的人,不禁衝老古淒冷地一笑,所有遊戲就快結束了,首先結束的一定會是他!
醫院裏的何立坤此刻也是一臉的絕望。李若惜的病情再次出現反複,醫生讓他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他站在走廊的窗邊,突然就看見天上又出現一道彩虹,那彩虹美得如此炫目,讓他分不清這究竟是一種吉祥還是那死靈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