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達招手讓猴子過去,指著地王廣場的圖標說:“你知道這個位置上有一棟很精致的三層小樓在低價拍賣嗎?”
猴子一撇嘴,“知道。確實價格低,才兩千多萬。”
“你說咱們要是去買了,等到拆遷的時候,是不是得賺個好幾倍?”
猴子這個時候才真覺得張裕達有可能真瘋了,兩眼滴溜溜直轉,不敢胡亂回答就憋在那裏。
張裕達抬起頭長舒一口氣,吩咐猴子立刻去雁江樓定個包間,他要請客。猴子轉身出門,出門就給他姐打電話,張口就是姐姐你給姐夫吃啥不幹淨東西了?
雁江樓裏的“洪福”包房裏。老賈笑嗬嗬的聽著張裕達的購買計劃,手裏也不閑著剝著一隻又一隻的鮮紅的大蝦,卻並不急著吃。待專門配置的大料碟裏擺放了七八隻蝦以後,就招來服務員讓來一碗白米飯。
張裕達說半天招來這種反應禁不住就有些疑惑。老賈夾一隻沾滿了芥末、蠔油、生抽的大蝦,放到飯碗裏,美美地大吃一口,然後閉著眼一邊慢慢嚼,一邊緩緩皺起眉頭來,最後就神情逐步緊張起來,咽下最後一口,睜眼長出一口氣才說:“你這麼吃過沒有?”
張裕達沒有回話老賈就繼續說:“橋市人喜歡吃蝦是生活越來越好的標注,但他們不懂吃海鮮的境界。我生在香港,又在好些城市呆過,最後碰著一位大師級人物。他說吃基圍蝦最妙的就是配著一碗香香的白米飯,那種滋味實在是難以言傳的。所以美食不是越名貴就越好,而是要懂得吃的藝術啊。”
張裕達看著極瘦卻不成猴相的老賈,一絲涼意掠過心頭。
老賈笑嗬嗬:“知道這人是誰嗎,就是洪哥。他不喜張揚,但很懂得享受生活的。”
張裕達的眼珠子幾乎就要掉出來,這哪來的世外神仙用一根鏈子把他給逮住?他已經感覺到自己是一隻真猴子了。
老賈吃了一些蝦,刨過兩碗飯。把服務員叫過來打包了另幾個幾乎沒動過的菜笑嗬嗬地走了。
不待張裕達真的發瘋,老賈就打回來電話,說洪哥的意思,隻要他認真而正經做生意,不用請示隻要自己覺著合適的做就對了。
張裕達幾乎帶著一種衝刺的速度將討好他的小玉弄得幾乎無力尖叫了。完事一看,床單幾乎濕透,女人差一點昏厥過去,緊張兮兮摸著張裕達的胸脯問這是怎麼啦?張裕達用力在女人臉上琢了一口然後在耳邊說:“老子從今天起就有錢了,很多很多錢了。”他突然光溜溜的跳下床跑到窗邊推開窗戶,一口清冷的空氣迎麵撲來讓他狠打了個寒顫。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反倒猛吸了幾口這清冷得有些壓抑的空氣。樓下的道路邊幾株孤獨的行道樹在夜色裏伸展著枝椏,這已經是城市裏一天中短暫的沉默時分了。天上顯出一輪殘月來,銀質的餐盤冷冷地望著這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光溜溜的男人,一切都出奇的詭異。
張裕達雖然胖大,卻並不妨礙他有一顆螺旋槳般旋轉得飛快的腦袋瓜。老賈笑嘻嘻的樣子再次在麵前浮現出來,他覺得自己會被老賈和他背後的那個幽靈挑中絕非偶然。
天上絕對不會真的掉下餡餅來,雖然搞不明白老賈為什麼會選中自己,甚至澳門那一幕也有可能是一場精心導演的戲劇,但既然入了戲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管碰著什麼角色,都認真地演下去才是保住自己唯一的方法。
他想既然如今的社會早就是一個真正的動物世界了,蛇呀鼠的,老虎獅子、狐狸野豬都在各行其道,那麼何妨也就把這撿來的龍燈玩起來,原本就是飄著的,還怕燒灼自己嗎?雪上加霜,又能冷到哪裏去呢?
幾次成功的買賣下來,張裕達已然成為這城市裏的隱形富豪之一,但他從不出席任何的拍賣會或者參與股票買賣,隻是屢屢托著別人的名字響應著給慈善會捐款的號召,但老賈說捐款也不要捐太多,別讓人記住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