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卿睡前要漱口刷牙純粹是出於一種尊重,他覺得需要給身邊的人留一些不太討厭的印象。王曉芸早已經蜷縮到床上,借著台燈的燈光看著一本小說,她總是要在睡前隨便翻翻書來促進睡眠,這已經成為一種定勢。而當她看到愜意之後,歐陽卿已經睡意朦朧。所以他覺得經常是在一種不太清醒的時候被撩撥得難以自製。王曉芸總喜歡開著燈,她需要明確的對位感,否則就會很快嚷起疼來。
歐陽卿總是在朦朦朧朧中撞入一片難以走出來的密林,而每回在前方隱隱錯錯的那個背影似乎都是美古在飄來飄去的,搞得他心神不安的。
王曉芸躺在他的懷裏有些哀怨地說,沒有一次歐陽卿是認認真真的,難道真是心裏還裝著另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歐陽卿知道他說的是美古,就用雙手圈緊了王曉芸的身子說這全怪她總是要把序曲整得太長,瞌睡裏出來的愛情能不是稀裏糊塗的嗎?歐陽卿說倘若這麼著有了孩子,保不齊那家夥一出生就是迷糊的。
王曉芸帶著倦意已經睡了。
歐陽卿平躺著卻大睜著兩隻眼,夜色在室內一片沉寂。他和美古之間其實也就隻有一個嘴對嘴的熱烈交流而已。美古說做小姐的一般是可以無限製的把身體交給你但絕不會和你親吻;若又肯交身體又肯親吻的則是愛上了;而隻親吻則是說不清楚的一種感覺。美古看他一眼,說她是不希望和他有什麼進一步的觸摸,因為那會破壞得來不易的友誼。
這究竟是怎樣的友誼?
歐陽卿轉頭看看躺在身邊輕輕打著鼾聲的女人,這種突如其來的愛情讓他措手不及。
這究竟又是怎樣的愛情?
3
陽光再一次把早晨交到歐陽卿手裏,王曉芸趴在他身上絮絮叨叨的說昨晚有些疼。他伸手去摸了摸覺出了滋潤,說那就隻有再讓洪水衝刷一下就不會疼了吧,醫書上是這麼說的。
王曉芸泥鰍一樣緊緊粘在歐陽卿的身上,微微有些呻吟,打破了一室的安靜。她在他耳邊說自己辭職了,不想在那機關裏繼續混事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歐陽卿並沒有停止,嘴裏嗯嗯的答應著,但心裏卻一股涼意穿透。
“上班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不做了?”
“上次不是我包被搶了嘛,包裏的一個移動硬盤丟了,其實也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數據,但我們辦公室的頭兒從此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反正是聘用的,辭職就完了,倒也幹脆。”
“我還說出去炫耀下,有個老婆是機關的,結果這夢還沒做就碎掉了。”
“有個老婆?你有很多老婆嗎?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上演三美團圓,四美鬧場之類的喜劇?”
歐陽卿搖搖頭說女人過於敏感就是上帝在最後完成這件作品時打了個噴嚏造成的這種無休無止的麻煩。女人還是要簡單一些更可愛。
王曉芸眨巴了眼,似乎若有所思但終究沒有說話就下床拾掇自己去了。
歐陽卿躺在床上再發了會兒呆,就問王曉芸既然沒班可上了,要不要一起去店裏體會老板娘的感覺?王曉芸說一會兒要家去一趟,她怕自己辭職的事經過別人的加工再傳到自己父母的耳朵裏會引來地震。
王曉芸從衛生間探出頭來:“她比我簡單哦?簡單到一句話就是不要你哦?”
歐陽卿收拾著自己沒有回話。他知道王曉芸逗他是說的美古,但說到這事兒心裏猶如懸掛著一口吊鍾般晃來蕩去,也就找不出更多的逗趣語言來反擊,想想若說岔了嘴,反倒有可能在不經意中泄露一些說不清楚的情緒,豈不冤哉?要知道自己的準老婆可是個明察秋毫的人物,他一直覺得王曉芸在古代就屬於包龍圖身邊的女書記之類人物。他本是最不喜歡生活在炯炯目光之下的,但生活給你的麵包永遠不是你相中的那塊,也隻能將就著啃了。
歐陽卿想自己當年還是“四大天王”的時候,有一晚就隻有王某人和他呆在寢室裏。兩人各自躺在床上,也不開燈,任窗外的路燈餘暉灑進來,把房間弄得樹影斑駁。王某人在獨自流著淚,抱著個單放機就不停地咿咿呀呀哼著王傑的傷心情歌。他用腳後跟砸了下鋪板,問這是怎麼啦?在學校裏被女同學在熱烈的親熱之後又瘋狂甩掉的男生何止千萬,他實在覺得王某人小題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