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人停了很久說一句話讓歐陽卿肅然起敬了很久,就是那句你永遠吃不到你想要的那塊麵包。說過這如此深刻的那句哲學經典不久,王某人便神秘的“蒸發”,所以白子行推斷他是因女人而消失倒也是有根有據,隻不過猜錯了女人的身份而已。
那麼假如自己也因為女人消失誰會跟自己私奔呢,美古嗎?這個女人離他何止是千山萬水般遙遠。每個人都不可能去扮演別人的角色,他歐陽卿隻能乖乖地沿著腳下的河堤往前走,既不能跳河蕩起一池清波,也不好在岸上指點江山不過就是一個路人而已。
4
張裕達又打電話來叫吃飯,他找個理由推了。他不願過度用腦去想一些本來就於己無關的事。生活原本已經如此混亂了,何必非要攪進那鍋粥裏去。想想白子行之所以成天價的眯縫著眼一副永遠醒不過來的樣子,不就是因為深處那一鍋更大的也看起來逐步要沸騰的粥裏,如此表情也才是有根有據的呢。
歐陽媽對自己準兒媳婦的關心顯然迅速超過了自己。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商量,晚上曉芸媽過來吃飯要準備怎樣的飯菜,吃什麼才好。歐陽卿看著櫃台上落著的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青蚱蜢對電話裏說:“我這裏買煙的人太多,你和她媽去商量吧。”
剛打發了歐陽媽,一個胖大男人便閃了出來,張裕達。他的胖臉笑得開花:“嘿,你不吃我的飯,我來買你的煙總可以吧?”
“見過請客的,沒見過你這麼請客的。”
“莫說這麼多喲,先給我來十條中華煙喲。”
歐陽卿到底還是和張裕達一起坐進了離他店子不遠的一家也是專營蹄花兒湯的餐館。店內裝飾很粗獷,粉白的牆壁上掛著幾件蓑衣鬥笠之類,最神奇的是靠裏邊的牆上還掛著一掛犁,也虧老板想得出來。灶是土灶,鍋卻是八十年代流行在各家各戶的有著各色圖案被用著洗臉盆的搪瓷盆子,歐陽卿他們這一桌用的盆子是盆底畫著胖大小子抱鯉魚的,碗也都是土碗。
老板過來問菜,張裕達一揮手:“老規矩,一人一隻豬蹄,水煮毛豆,蒜泥白肉,五瓶啤酒。”回過頭再問:“你吃一隻豬蹄能夠嗎?我血壓高,醫生隻準我一頓吃一隻。”
歐陽卿看著張裕達熟絡的樣子,說果然是美食家,這點菜就看出境界來了。
張裕達哈哈大笑說自己別的本事有限,就是喜歡找吃的。他說這賣蹄花湯的老板原本也是個生意人,做的房地產生意。那生意本來紅紅火火,但這男人一有了錢,不是好賭就是好嫖。當然,這說的是沒讀過書的男人。這先生不好嫖,可喜歡賭,最後賭來賭去就把所有家當給賭進去,欠一大屁股債跑到老婆老家的鄉下去躲。在提心吊膽的日子裏他就吃到了據說是有秘製功夫的清燉蹄花兒湯,再加上當地自產的小辣椒做成蘸料一拌,真是神仙滋味。於是乎這人就感歎了,覺得這人生的意義不過就是在這豬蹄子上了。一來二去憑著生意人的敏感與吃苦好學,學會了製作這獨特的蹄花湯,就又殺回主城來,幾年時間不僅帳還清楚,還打出了一個“蹄花兒”品牌來。他這蹄花兒確實湯白如脂,蹄花兒肥而不膩,滋潤醇厚,也真是別有風味。不過賭場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老板還編了順口溜來念叨:“為賭生、為賭忙,最後死在賭身上。”
張裕達指著不停忙碌形似老叟的老板說:“這是頓悟的人哦,有多少人就是看不開哦。”說完直搖頭似乎頗為感慨了。
歐陽卿說以後還是少和他出來吃飯,這每吃一個地方張裕達就能弄出無數的典故來,還沒開吃就已經累得心慌了。
張裕達嗬嗬笑著讓歐陽卿下午就不再開門做生意了,說帶他去一個好地方玩玩。到了地方一看,所謂的好地方就是帝都娛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