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往往就是這麼難料,鋪天蓋地廣而告之的做宣傳,卻還不如小道消息有滲透性。
許功濤跟逵子在臭河沿一戰之後,各種傳言不脛而走。
有人說,許功濤自幼習武,甚至還會輕功,有人說,逵子是特種兵退伍,擒拿格鬥樣樣精通,甚至還有人說,那天傍晚,二人血戰臭河沿,以一敵百,場麵血流成河,一時間,兩個人的名字傳遍了臭河沿附近的大街小巷。
然而,唯一可以肯定的,黑柱子是完了,從那天以後,再也沒人見過他,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連續下了一夜的小雨,J市的夏天就是這樣,夏雨從來不給人們任何預示,想來則來,願走便走,雨後的臭河沿仿佛空氣中多了幾分涼氣。
“為難之處顯身手,顯身手”,許功濤依舊坐在馬紮上悠閑的唱著這首《少年壯誌不言愁》。
遠處,逵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濤哥”。
許功濤睜開眯著的雙眼,“哦,逵子啊!怎麼之了,火急火燎的?”。
逵子搬過一個馬紮坐在了許功濤身邊,“濤哥,我一個兄弟讓人家揍了”。
“怎麼回事?”,許功濤探著身子問道。
“哎呦,說來話長了,他現在還從醫院來,醫藥費麼的都還沒給呢”,逵子說這話時低著頭聲音很小。
“走”,許功濤放下手裏的蒲扇站起身來說。
“濤哥別慌,我,我這裏,沒大有錢了”,逵子說。
“我帶著來,走吧!”,許功濤拉起逵子就走。
“哎!大姐!給俺濤哥看一會啊!”,逵子一邊走一邊朝賣涼菜的大姐喊道。
“好來!走吧!”,賣涼菜的大姐也十分豪爽。
兩個人攔下了一輛黃麵的,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T區醫院,許功濤把逵子朋友的各種費用交過之後,來到了一樓病房。
許功濤一進病房,逵子連忙站起身來介紹道:“濤哥,這是我從小一塊玩大的兄弟,爛水”。
“沒事吧兄弟?”,許功濤走到了床邊。
爛水從他那痛苦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爛水啊,這是我給你說過的濤哥,仗義啊,你醫藥費都是人家給你拿的”。
聽到這話,爛水扭動著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怎奈傷勢太重,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沒事兄弟,你躺著就行”,許功濤慢慢的扶了爛水一把。
可是爛水依舊憑著自己的一點餘力坐了起來,緊握住許功濤的雙手,“濤哥,濤哥,兄弟麼也不說了”。
爛水渾身顫抖,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激動。
“多大點事啊,沒外人!你快躺下吧”。
“我得讓他血債命償”,爛水咬牙切齒的說道。
“怎麼之了,我看他傷的不輕快啊”,許功濤轉過頭看著逵子。
逵子點著一根煙說:“頭上縫了八針,後背上縫了十二針,右腿骨折”。
“草他嗎哎,什麼深仇大恨啊這是!”,許功濤說。
聽到這話,爛水把頭扭向了牆的方向,兩眼緊緊地閉著。
逵子用力的吐出嘴裏的煙,“怎麼說呢,爛水啊,在國棉四廠那邊開了個遊戲機廳,也是東拚西湊的那麼點錢,天橋這邊呢有個叫什麼結巴強的,手底下有那麼兩個人,整天上爛水那裏玩去,玩完了就走,一分錢不給”。
“怎麼竟這乎玩意呢!”(這乎,這樣,這種的意思),許功濤虎目圓睜的罵道。
逵子無奈的一笑,接著說道:“那天結巴強一幫子從爛水那裏玩完了,又不想給錢,爛水忍不下去了,吵吵了兩句,結巴強這幫私孩子就把他打成這樣了”。
“濤哥,咱做買賣,就是個和氣生財,結巴強太他嗎欺負人了”,爛水說。
“行,既然事都出了,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吧?”,許功濤看著虛弱的爛水說。
爛水嘴角抽搐著說:“他逼我的,等我好了,弄死他”。
“你別管了,老巴實兒的在這養病吧,我幫你弄”,逵子拍了一下爛水的肩膀說道。
“不行!就得等我出院,我親手辦他!”。
“你看了嗎濤哥!他就這麼個驢脾氣!”,逵子有些激動的說。
許功濤給爛水倒了一杯熱水,“爛水啊,等你出了院還不知道麼時候呢,擋不住這個私孩子再跑了呢(擋不住,說不定,不能肯定的意思)”。
“濤哥,今天你能來,我就沒把你當外人,也不怕你笑話,逵子剛才講話來,我就是這麼個私孩子脾氣,你倆今天就是把結巴強弄死,我出了院也得找他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