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黃昏,天色黑下來,打開裏外的燈光,看起來就是一個像樣的酒吧,與原來一個樣,正常營業。隨著夜色越來濃鬱,陸續有客人進來,喝點小酒,聽音樂,聊天。我在一個角落找個位置坐下,觀察裏麵的動靜,時間久了,漸漸覺得沒意思,一會兒跑到辦公室,一會兒再跑下來,再到酒吧外麵逛逛,每三十分鍾打一次電話給小凡,仿佛離開她很久,她總是笑我戀家。在酒吧這幾個小時,與我當初的想法有點區別,這種環境讓我浮躁,可能需要一段過渡期吧。張雨卻十分享受這裏的氛圍,麵對客人滿臉笑容,應付自如,與其他員工相處融合。
好不容易到淩晨三點才打烊,關好門,才發現沒有車回去。那個男孩借他的自行車給我們,還好,月光好亮,滿天繁星,可以看見路麵,隻能踩單車回去。
在回來的路上,我問張雨在酒吧上班開心嗎?
她說還可以,就是不能時刻與小凡在一起。
我說下班後就可以在一起啊,每天在天黑時才出來上班,晚上下班再回家。
她聽了覺得這樣還不錯,便說:“不過,可以時時跟你在一起啊。”
說著摟住我的腰,將頭靠在我背後,她夢囈般的說:“將來我也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再在這裏生活,多好啊,像凡姐一樣,再到山穀裏找間房子。”我聽了覺得有點悲哀,她怎麼說要到山穀找間房子呢?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雖然她並沒有諷刺的意思,她怎麼能將我的生活演變成一種理想呢?也許是她不經意說出來吧。一路上,我們再也沒有說話,月光將單車包圍,將樹木包圍,將我的視野包圍……“喂”,她叫了一聲,我說怎麼啦?她說停車。我立即停下來,問她怎麼了?她說尿急。接著立即跑進到路邊就地解決。回來時說著好舒服好舒服。我聽了大笑,然後,在餘下的路程她就不斷擰我的腰。
終於回到家,小凡在門口等著我們,張雨衝過去就抱著她,好像失散多年。我一邊笑,一邊說:“張雨剛才在路邊小便沒洗手,小心她的手。”張雨聽了急得快要哭,小凡抱著她說沒事沒事,向我伸舌頭眨眼睛,示意我快去洗澡。然後,對委屈的張雨做個歉意的表情便入去房子,她倆就在門口說起酒吧的事情。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不知道昨晚幾時才睡覺,隻記得上床後與小凡聊了很久,有關一梁他們與酒吧的事情,還有那個CD架,五天後才能製作好。小凡說價錢還算是公道。外麵陽光猛烈,大廳隱約傳來電視的聲音,我注視著牆壁的油畫,想起昨天在酒吧二樓的畫室,那幅邊良的自畫像與這幅竟然也能找到一些共同元素,比如色彩運用與線條的相似,畢竟都是同一個人所畫。這時,小凡進來臥室,見我醒了,她上床來趴在我身體上,神秘微笑,我說怎麼了?她說與野草莓有關,叫我猜一下。
“難道野草莓複活了?”
“不可能,給你那次的煙頭燙了之後,果子脫落,不久就枯萎了,不可能再複活,再猜一猜?”她還是神秘地笑。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找到了另一棵野草莓?”
我認為這個答案一定準確,一定給猜中,她聽了緊湊眉毛,說:“你怎麼這麼笨,說與野草莓有關,用不著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野草莓這個實體吧?使用關聯啊,寶貝,發揮想象力,再猜一下。”我聽了有點厭煩,最討厭IQ之類的猜測,與野草莓有關?
“算不算是驚喜呢?”我疑慮的說。
“算是吧,那要看你怎麼看待驚喜咯?如果你覺得驚喜就是驚喜了,不是嗎?”
“我知道,你等於沒說嘛。”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線索,以為我不察覺啊。”
“那我不猜了。”
“玩玩嘛,柯唯,真小氣。”她以撒嬌的口吻說,接著又說:“兩顆野草莓重疊在一起,雞心形狀,還有床,睡覺的床,我在你的身上你……”我才不管她說什麼,翻身過來將她壓在身下,然後示意她不要說話。我往大廳望去,臥室沒有關門,問張雨呢?她說張雨回去村子了,怎麼了?
“我要讓你猜一下,剛才做了個夢,有關雨天和一個討厭的人,我擔心筆記本和筆會淋濕,於是,我收起來放來到餐桌上,餐桌四周站滿了人,其中有一個我討厭的人,他與他們說著生意利益有關的事情……有時候,我想反諷一句,最後也這麼做了,後來我想想,也許他過於精明而已,並非那麼令人討厭,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這個人就是你啊。”她肯定地說。
“不對,不對……為什麼說是我呢?”說完我搖搖頭。
“這是你的陰影,這個夢是你對工作的反射?”
“怎麼說呢,事實上我有點不適應酒吧的工作,但是想起那麼多唱片就覺得興奮,如果每天帶上幾個專輯去上班,輪上一圈也要一年,再重頭輪一圈……兩年就這樣過去了,客人不會發現這個秘密,況且……”她打斷了我的話,眨一下眼睛,說:“傻瓜,不要想象得太遙遠,吻我……”我吻了她,突然感覺肚子好空,餓了。
這時,她將我翻過去,壓在我身上,吻我胸脯,張雨突然出現在臥室門口,她驚訝的望著小凡狂吻我,我向她擺擺手,小凡也回頭望去,然後,示意張雨過來,接著我起床去洗手間。然後,她倆躺在床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