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頭領,麻奈敬重、佩服你的為人。你是最講信義之人。要不然,麻奈不敢冒這風險,麻奈隻長了一顆腦袋。明說了吧,蘇丹阿古柏想必徐頭領聽說了吧,他很佩服徐頭領的將帥之才,深知你所率民團的威望、英勇和分量。徐頭領,你雖小住深山,但在烏魯木齊,在整個準噶爾盆地,你是首屈一指呀!舉足輕重,無人不知呀!所以,蘇丹陛下派我陪特使前來見你,送上三十馱子必用貨物,表示一下交朋友的心意。請徐頭領笑納。”
徐學功聽了莫名驚詫,當即打斷麻奈的話質問:“唉!你不是妥王的人嗎?咋的替阿古柏辦事!”
麻奈窘迫汗顏地辯解說:
“徐頭領,你知道,我不是打仗的那塊料。我厭惡打打殺殺,早不幹了。現在受人之托,也是沒法子的事。”
其實,麻奈早在五月份支援吐魯番的戰事中,已兵敗降了阿古柏。如今做了副使,是陪正使專找徐學功來談判的,隻是不敢當眾承認罷了。那正使就是那個瘦大個兒浩罕人。
徐學功已明白,麻奈降了浩罕人,無須細問,但麻奈的來意有必要搞個清楚。故而問:
“來使還有要說的嗎?”
麻奈見學功沒發火,便不藏不掖地補充說:
“阿古柏蘇丹已統轄了山南七城。他樂意助剿‘中國賊’,把妥明郡國滅了,願意把南七城歸獻清廷。請徐頭領支持阿古柏蘇丹,並向清廷推薦他做哈密王。他保證向朝廷稱臣、上貢,永不叛逆。麻奈記性差,嘴也笨,以信中所寫為準。徐頭領,禮物你收下,相信都能用得著。若有回話請寫信,或當麵告訴我。我們該告辭了。”
徐學功看信後,義正辭嚴地說:
“二位來使聽好,山南七城本屬中國,不存在獻與不獻,歸還是早晚的事。至於妥明郡國,它長久不了,滅它是中國人自己的事,無須浩罕國插手幫助。學功雖為一民團首領,但純屬一介草民,豈敢妄談推薦哈密王之軍國要事!來使之意,學功向朝中大臣轉達便是,僅此而已。特使帶來的禮物,概不收留,請原封帶回。學功部眾雖短缺急需日用品,但絕無收受入侵者禮物之道理。人窮誌不窮。中國人深知國格、人格之珍貴,決不貪小便宜吃大虧。”
“滾吧!已說得很明白了。也不掂量掂量,咱徐頭領是何等樣人!是你能買通的?”董爺忿忿地打著手勢喝道。
那位浩罕特使咕嚕了幾句,麻奈說:
“徐頭領,請三思,交個朋友嘛,兩廂有利的好事嘛。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呀,你何苦斷然拒絕呢?”
“該不該交朋友,跟誰交朋友,徐某自有主張,強求不得。快走吧。”
“學功,阿古柏的人嘛,幹脆宰了。你放他回去,豈不成了引路的禍害?”酒糟鼻拔刀出鞘道。
麻奈和特使嚇得卻步變色。
“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自古如此。他隻是個傳話的,不可壞了禮數。”學功說著親自護送浩罕密使走出屋子。
李秉征從鬆樹下迎上來說:
“徐頭領,咱把貨物扣下,人給他放了。反正又不是他阿古柏自產的,都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咱把它分給百姓,正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何樂而不為呢?”
“噯,豈有此理?你就不怕髒了自個兒的手,黑了自個兒的心?給外人說不清楚。兄弟,沾不得。快送出山去,誰也休想打那個小算盤。切切不可見利忘義啊!”
麻奈和浩罕特使嚇得匆匆離去。
薛爺憂慮地自問自道:
“這可如何是好?”
徐學功毫不猶豫地斷定說:
“這是阿古柏要奪取烏魯木齊的先兆。咱得加緊備戰。”
“阿古柏要做哈密王的事呢?”呂六爺關切地詢問。
“自然不能忽略,派專人把這書信轉達哈密清軍主將,以告朝廷,應對驟變。”
三痛失達阪城
且說那清真郡王妥明,麵對吐魯番戰事久援不解,心神不寧,好幾日無心上大殿受參議事,整日悶悶不樂,鬱鬱寡歡,深有朝不保夕大廈將傾之感。他索性把什麼事都推給白柱去管。而白柱更加謹小慎微,事事要向他稟報,故而辦完事就侍奉在妥王身邊。
妥明在寢宮對白柱說:
“唉,當初幸虧軍師勸阻,留下了馬忠。如今倒還用上了,居然能固守五個月,真了不起!可他又要援軍,我哪裏還能派得出人啊!”
“陛下,吐魯番百姓實在了不起!他們白日勞作,夜裏從坎兒井鑽出來殺敵,令阿古柏匪軍防不勝防。連獅子大張口的阿古柏也沒料到,取一個吐魯番,竟圍攻了快半年,傷亡了三萬多!正調兵遣將,要決一死戰哩。”
“是嗎?這戰績太輝煌了!一個小小的的吐魯番,就消耗敵人三萬多!咳,一味堅守,也非長久之計啊!愁煞本王呀!軍師,你快給本王拿出破敵製勝的錦囊妙計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