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學功奉將令後單騎尾追。兩天後,在呼圖壁雀爾溝追上了餘小虎。
餘小虎見徐學功孤身一人,便未動刀兵。
徐學功在陣前苦口婆心地勸其繳械投降。
自抗擊阿古柏入侵以來,徐學功曾多次救助回民,並常與回民團聯手對付阿古柏。回民團不論烏魯木齊的還是綏來的,也時常接濟徐學功部糧草。所以,他們了解徐學功的主張和為人,深信學功絕不會欺騙他們。經過一番猶豫之後,除餘小虎一夥死黨逃走外,其親兵的大多數投了徐學功。
卻說孔才見徐學功隻身一人去追餘小虎,困守北城的殘餘敵軍退入南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便乘勢攻取了空虛的北城,奪得頭功。
金順為激勵將士,當眾宣布向朝廷舉薦孔才為總兵。
從此,西征大軍將孤零零的南城團團圍住,揚言叫守敵插翅難逃。
不幾日,南城守目黑保財又偷偷溜走,致使城中軍民大嘩。由此,本地營和西河營各懷心態,矛盾日益加劇。
徐學功擔心攜父母帶兒女的百姓與城俱毀,再次向金順、孔才進諫:
“金大臣、孔大人,請招撫守城敵軍,盡快取了南城,一可免生靈塗炭,二不誤大軍南征。”
金順不可思議地瞥了徐學功一眼,不耐煩地說:“徐學功,你咋這等古怪!叫人不知咋個說你好。”
孔才妒忌加猜疑地回說:
“徐統領,不招撫就取不了南城?那北城未經招撫,咋就土崩瓦解了?他們就那麼信賴你?寧可投你,也不去南邊,這就令人費解了。怪不得你一再堅持招撫,原來隻怕他們‘生靈塗炭’呀!你咋能和他們一個鼻孔出氣?你咋盡想那‘愛民如父母,愛兵如兄弟’的虛名?!”
此時,擁進一夥將領求戰。
金順扭轉傲慢偏見的脖頸,對徐學功說:
“徐學功,你看看,你看看,他們不惜肝腦塗地,急於求戰,急於立功。你卻背道而馳,有犯眾怒,可謂很不明智,不可取呀!”
據清史記載:“因孔才執意欲剿,徐學功不能與爭。而外來各軍群思居複城之功,摩拳擦掌以待攻城。”“見獵心喜,均爭堯克城之功,利堅困獸之鬥。”足見急功近利是當時將領的普遍心態。
徐學功愈發覺得此誌不可助,此風不可長。他心急如焚地再次呼籲:
“金大人,不能拿城中軍民的性命做急功近利的籌碼呀!城中百姓原本大清良民呀,招撫他們吧。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啊!”
金順全然不予理會,心浮氣躁地揮手說:
“去吧去吧,攻城為下嘛,有這麼一說。可攻城人人有功,眼下顯而易見;攻心為上呢,見效是日後的事,現時誰看得見?至於招撫,反賊就是反賊,反賊的家眷也絕非好東西,愛他何意?惜他何用!迂腐,迂腐!”
二強奪綏寧城
餘小虎和黑保財相繼逃走後,金順愈發認定南城也會如北城不久可得,自然對徐學功反複進獻的招撫良策不予理會。並當即調兵遣將:
“禮字營提督劉宏發兵紮南城正東,親兵營總領張大發紮城東北,英字營副將方春發紮城東南,與徐學功振武營和福珠哩部聯絡一氣。健銳營和振興營紮城西,營官參將餘致和、定西營孔才紮城北。吉林、黑龍江馬隊翼長、巴裏坤領隊大臣沙克林都紮布為遊擊之師,隨時聽候調遣。”金順調撥已定,肅穆而鄭重地訓示:“諸位,城中阿古柏頑匪已四分五裂,定難團結,定難持久,就其各自保命之態勢,不堪一擊。諸位要在天山之北建功立業,僅此一舉。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此動手吧!”
眾將興奮地齊呼:
“末將遵令,金帥放心,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倍受鼓舞的幫辦大臣金順心飽氣滿地擺出帥帳。他奮力揮令旗的同時,信心十足地吼叫:
“開炮,轟,轟塌東門!”
刹那間,在炮火掩護下,奮勇無畏的西征軍像螞蟻攀附而上奪城。但居高臨下的阿古柏軍箭如飛蝗,彈發似雨,逼得西征軍奪城不能,白白陣亡一百多人,其中有總兵李大洪、熊佑林,參將陸輝先等人。
七月二十六日,提督馬玉琨帶兵抵達綏來,紮營於城北。
一轉眼,時入農曆八月,原有清軍(伊犁將軍榮全屬下和烏魯木齊都統景廉部下)和金順所率西征大軍會合強奪綏來南城仍無結果。在金順、孔才一般人心目中這僅僅是一座縣城!
光緒二年八月初二,西征軍又從城西北角攻堅。城牆上、角樓裏火炮齊發,滾木石雷石紛飛,箭如蝗,彈似雨。遊擊胡輝群陣亡,兵勇死亡二百餘人,傷殘無數,攻堅強奪再次以失敗告結。
西征軍屢攻不下,便在城外構築碉堡,使其高出城牆,以居高之優勢打擊。
城中阿古柏軍也不甘示弱,用葦席裹土堵塞城牆豁口的同時,補修城防工事,並加築女兒牆,顯示一副拚命死守的倔勁。每到夜裏,城上燈火齊明,如同白晝,使西征軍偷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