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5章 石破天驚淚(1)(1 / 3)

一舉家返故裏

攻克綏來南城之期雖一拖再拖,但終於攻克。這期間,那聚集難民最多的馬橋城有無變故呢?亟待補敘一二。

西征軍和諸部地方軍會攻綏來城時,寄居馬橋的數千難民無不歡呼雀躍,災難總算到了盡頭。眼見東線已靖,西線也僅剩綏來一隅,大軍既已將綏來孤城團團圍住,那攻克是早晚的事。十三年哪!終於否極泰來。昔日的故鄉熱土無時不在召喚背井離鄉的主人速速回歸。

綏來北城因匪首餘小虎出逃而光複的消息傳來,焦急的人們就斷定南城隻在早晚,那才是農曆六月二十九,一些膽大心切的難民便先行返回了家園。這給馬橋廣大難民以莫大震動,越來越多的人為之心動。尤其來自東線的難民,三五成群地紛紛離開馬橋。

馬橋從此天天走人。可壞消息也不時傳來,支援古牧地戰事陣亡的人員逐個落實下來,其中有延孝先的把兄弟秦長生、班永生、支定勝、丁兆新和夏千歲。接踵而至的不幸是:以中誌剛為首的支前送糧隊被綏來城內四出掠奪的阿古柏匪軍截殺,僅延孝先的把兄弟就有中誌剛、火正旺、秦好中、劉福貴、韋光輝、韋國輝、紅運來、祖為先、司馬振邊,還有虞發奮和乜開懷。其他把兄弟因為種種原因,大都隻身一人,而虞發奮和乜開懷都是有家室有兒女之人,那還了得!各自的妻子領著抱著孩子圍著雙杏哭,雙杏也隻有陪上哭。

自胡裏入侵以來,延孝先和他大點的兒子(十三歲以上)常年征戰在外,故而雙杏就成了這五家,不,已是七家的主心骨,無論好事壞事都奔她而來。

雙杏除了安撫他們,挺著肚子,還要帶領兒媳和能幹活的兒子們去務農,收麥子、摘棉花、紡線、織布……樣樣都得自力更生,不苦幹不足以養家糊口,更莫說支援前線了。

雙杏雖極力勸慰死難者家眷,但自個兒心裏也極為恐慌,常常七上八下地魂不守舍,人家都有傷亡,難道惟獨咱延家就能幸免?

難道真有神靈保佑?五哥,你現今在哪兒?怎麼總打聽不到你爺父們的確切消息?古牧地的仗打完了,說是你去追殺胡裏,現在又說你去攻打綏來城,你和兒郎們都好嗎?你千萬要當心呀!咱已失去了子興、子武、子才,還有老六家改過、老九家法土賣,可不能再有閃失啊!雖說你我生得多,也經不起這樣折損啊!

雙杏在擔憂之心驅使下,雖一無廟宇,二無塑像,卻一本正經地雙手合十祈禱起來:

“各位神靈、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保佑我的夫君和兒郎們吧,他父子攻打禍國殃民的阿古柏匪軍,是天經地義的。他父子沒做過任何對不住國家對不住百姓對不住神靈的事呀。求神靈多多保佑他父子,好叫他們活生生好端端地回家。等他們回家後,我要為你重鍍金身,常燒高香。天哪,延黃氏雙杏求你啦!給你磕響頭啦!”

眼望秋深,仍然未傳來攻破綏來南城的消息,可馬橋難民已走了不少,剩下的也都人心惶惶,歸心似箭。

延子守特意對母親說:

“媽,爹和大哥不在,您就做主吧。咱家大口眾,慢雀兒早飛吧。現時若搬回去,還能搶壓些冬麥,吃肚子要緊哪!再說,能幹氣力活的人隻有幾個,得搬好幾趟哩。若上了凍,今年就回不去了。”

“那就搬吧,是得多搶壓些冬麥。”

“那明日動身,這兒的冬麥就不壓了。媽您頭批走,好打個前站。誰知房子咋樣了,田地是不是都叫旁人給占了?難說呀,都十三年啦!”

“好,那老娘先走,隻要我的瑣代在,莊房田地、五戶廟就都在。”

三日後,雙杏坐牛車第一批返回故裏。遠遠望見依舊高大的梧桐樹,她就不由得熱淚盈眶,心裏大喊著:

“咱們終於回家啦!五哥,你知道嗎?打完了仗,你父子就直接回一棵樹吧。”

隨著車輪的滾動,樹院牆映入了眼簾,雙杏睹物思人、觸景生情,忍不住熱淚直淌。這樹院牆已有三十七年的曆史,是她挺著肚子掃來榆錢,是她的夫君提出一桶桶井水澆灌出來的呀。這屏風似的樹牆,是延家大院獨有的一道亮麗風景線,是她和丈夫創業之初的得意之作,沒有一個不讚揚,沒有誰能忘了它。戰亂一別,一十三載呀!

二十多輛牛車的遷徙隊伍,浩浩蕩蕩,人多口雜,喊喊叫叫,嘰嘰喳喳,早把莊園裏的瑣代給驚動了。

隻見她大步小竄地迎了上來,三個小孩(兩男一女)尾追在後麵。

雙杏坐在頭輛車上,眼見白胖了許多的瑣代跑步迎來,叫老十八延子雙停了車,瑣代已撲跪在她的膝前。

雙杏噙著淚邊拉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