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殺了一萬個妹妹們，但這並不表示我應該對剩下的一萬個妹妹們見死不救。我知道這樣的話很虛偽，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不對！不管我們是再爛的人渣，不管我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代表這個小鬼應該被殺！就是這麼回事，而已……”
聲音停下。其實自己是這麼想的嗎。
忽然，一方通行背上傳來沉重感。
大量失血還滿負荷使用能力，最終禦阪無力地倒在了一方通行身上。
“額……”
這是一方通行無法處理的“高端情況“。剛剛有過那樣宣言卻將受傷的妹妹推開？就這麼讓她倒在自己身上？還是送到醫院吧……用抱的嗎？
“我……果然……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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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商店裏站著的是一方通行，沒想到他竟會手提著購物籃，滿臉掛念地瞪著一張長長的列表。這樣的一方通行到底是缺了哪根螺絲？他煩躁地一包零食丟進購物籃，前往收銀台。
真麻煩，他在心中嘀咕，然後歎了一口氣。
這種在網上傳說非常好吃的不常見的零食還是相當不好找的。凶殘的學園都市第一位買甜食？估計聽說的人笑都笑不出來。
“……真蠢。”
最終幫一方通行解決困境的是隨後趕來的芳川桔梗，利索地把最後之作放入專用培養器，為下位個體做緊急包紮，本以為可以離開的一方通行卻受到下位個體跟臨終遺言一樣的囑托，“一定要幫禦阪完成禦阪沒有完成的購物，do，禦阪……”
這到底是怎樣？一方通行應該在離這種事最遠的位置。他明明殺害了一萬多個妹妹，現在卻小心翼冀地提著給妹妹買的零食，在夜晚的街道上趕路。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根本是超出常軌的事，看到這副光景的人應該也很傷腦筋吧。除了嗤之以鼻之外，對方還能采取怎樣的反應。自己也能像這樣照顧人麼？像自己這樣，輕易讓一萬升以上鮮血流淌的怪物。
“混蛋。”一方通行咂舌。我到底在追求什麼……？一方通行暗暗咬牙。我會這麼焦躁的理由是什麼？到底是哪裏不夠？哈，就是搞不僅這一點。我明明很清楚自己是不適合這種事的人。
“鏘鏘～禦阪期待一整天的超豪華零食組合終於到了！do，禦阪19090號興奮地從你手中接過袋子。”
“哈？”
進入醫院的一方通行被這隻元氣少女驚呆住了。其實實驗之外那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與自己對話的妹妹也可以這個樣子？
“這個‘第四學區特產無脂肪炸腸’是禦阪預定的，do，禦阪10039號警告你不要染指禦阪的食物。”
“才不會動那種東西，do，禦阪13577號開始享用‘開學典特製火炬甜筒’！”
“想吃嗎？想吃嗎？do，禦阪19090號用‘無法預測味道的巧克力豆’挑逗你。”
不怕死嗎？無論實驗時，最後之作找上自己時還是現在，不怕死這一點妹妹們還真是驚人的一致。
“切。”無視妹妹的挑逗，一方通行打開一罐咖啡坐在醫院的等待用長椅上。
不能理解。即使像最後之作所說妹妹們沒有怨恨自己，但怎麼說自己也是殺死了一萬多個妹妹的最魁禍首，情況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忽然，一張白紙被伸到了一方通行麵前，“簽個名如何，一方通行？”
抬頭，看到睜著雪亮的大眼的妹妹。“你保護禦阪的宣言感動得禦阪痛哭流涕，請無論如何給禦阪留一個簽名！”
眼前的發展超出一方通行的理解能力了。
“通過禦阪網絡9968個禦阪觀看了你的萬人直播宣言……”
“……萬人直播……”嗬嗬，萬人直播……此時一方通行頭上已是青筋暴起，當時無法開啟反射卻被手槍指向頭部時有了這種覺悟，但現在要翻出來還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而且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直播了。
禦阪19090並沒有發現一方通行現在正在發散的黑暗氣場，“最終9970個禦阪投票有9969個禦阪原諒了你，9471個禦阪被感動了，1495個禦阪哭了，39個禦阪表示自己是你的粉絲！”
“切。”淨是些無聊的事，一方通行站起來，“那，沒有原諒我的妹妹是哪一個？”這才是一方通行在意的地方，也是他內心過意不去的地方，隻要有一個妹妹沒有原諒，他就不能解脫。
“禦阪10032還在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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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特護病房。
在這個房間裏躺著一名少女，茶色的短發，俊俏的麵龐，肩頭打著厚厚的繃帶。本來隻是這種程度的傷沒有必要呆在這種病房的，但少女的身份特殊無法呆在多人病房，作為克隆人不穩定的身體也需要這種程度的監護。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名白發少年走了進來，駐立在少女旁，端詳少女的麵龐。閉上眼的話，真的沒有那種呆滯的感覺呢。
“還是……不能原諒……嗎？”少年那祁求救贖般的聲音，“果然……像我這樣的……人渣……還是……”那是自己無法觸及的光明，少年早已確定，即使這樣，依舊期盼著。
“可惡……哈哈……”一方通行笑了，笑得很絕望，“想些什麼啊？像我這樣的惡黨，根本不適合啊！這樣一個人渣……救人什麼的……”
“可以的哦，do，禦阪肯定地說道。”
驚奇地睜大眼，看向病床上眼睛半睜的妹妹，說不出話。
“無論是誰都沒有關係，如果有需要自己幫助的人的話，就一定可以伸出援手，do，那個人用行動告訴禦阪這一點。”
一方通行是殘殺了一萬人以上的殺人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什麼安慰的話，全都不具任何意義。
“哈？就像我這樣的人……”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嚐試想要做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合道理。自從能力被開發出來時起，就注定了他隻能傷害身邊的人。
“不適合吧，”
一方通行愣住了。
“很不適合吧，do，禦阪說出你的想法。”
“哈哈，老子可是將你的同伴殺死一萬個的凶手哦。像我這樣的壞人，怎麼可能救人？我是隻會殺人，不會救人的。”
“即使如此，想要守護某人的心情是不會錯的！那個無能力者，就是憑著那樣的力量守護了禦阪。你也有想守護的東西吧，想要禦阪們幸福，於是極力貶低自己，想讓這樣的惡人遠離禦阪，do，禦阪分析情報得出結論。”
一方通行沉默。
“其實不必這樣，你的話，一定能守護好禦阪。do，禦阪肯定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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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不到6點，太陽就升起來了。清晨溫暖的陽光柔和地溫暖了寂靜的病房，逐漸向西邊傾斜過去。
但病房中的空氣依然寂靜而冰冷。幾縷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病房如同沐浴在希望的洗禮之中。
“啊……這該死的陽光還真是不錯。”一方通行坐在禦阪的床邊，看向窗外。
禦阪還在睡覺，一方通行卻一夜未睡。
自己被無能力者打倒時，發生了什麼變化？自己遇上最後之作時，發生了什麼變化？自己在昨晚，又發生了什麼變化？能就這樣守護在妹妹們身邊嗎？如果試著去做的話，也許結果還不錯。
這時，禦阪輕微地動了一下，靜止的空氣如同泛起了漣漪。一方通行立刻扭過頭睜大了眼睛，隻見禦阪一邊囈語著一邊緩緩地坐起身子。
懶懶地排出胸中的濁氣，禦阪掃視著病房，然後用茫然的目光注視著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一方通行。
“早上6點了，do，禦阪向你問早。”
“恩。”
一方通行繼續注視著禦阪，而禦阪則緩慢地整理了一下身上有點淩亂的衣服。寂靜之中，病房慢慢地被溫暖的氣氛包裹住了。
一方通行現在什麼都沒有想。如果能像現在這個樣子的話，就再也不需要像什麼了。
整理好衣服的禦阪再次看向衣服通行，“你一夜沒有離開嗎？do，禦阪暗自腹誹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自覺，不經意間做了這麼不得了的事，但是禦阪並沒有說出來。”
“啊？”終於一方通行也發現了，關於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過夜的事。
“切，真是麻煩。”這種事隨它去好了。不過，剛才的氣氛完全被破壞了。
忽然，一方通行想起一件事，扭過頭看向禦阪，“你昨天晚上根本沒有昏迷吧，為什麼其他妹妹說你昏迷了，耍我嗎？”
“因為禦阪沒有接入網絡，do，禦阪回答。”
“哈？”
“禦阪們的腦電波相互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腦控製和監測下位個體，而操作台就是最後之作。但是，禦阪並不在其中。禦阪脫離了這個係統，以自己的意誌，do，禦阪自豪地說。”
“無法監測……”一方通行雖然聽最後之作解釋過禦阪網絡，但他還沒理解禦阪脫離網絡的深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