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之友有了師傅(2)(2 / 3)

這完全是基姆臨時胡謅出的控罪,可是鄧奴就此不做聲了,他知道基姆在必要時隻消大聲一叫,街市上所有的野孩子都會呼嘯而至。“你在裏麵膜拜了準呢?”基姆一麵和顏悅色地問,一麵在陰涼地方蹲在喇嘛身旁。

“我沒有膜拜什麼人,孩子,我隻禮拜大法。”

基姆接受這個新神,一點都無所謂,他已經知道好幾十個神。

“你做點什麼?”

“我行乞,想不出自己多久沒吃沒喝了。這個城求人布施的風俗怎樣?是默小吭聲,像西藏那樣,還是大聲央求?”

“默然行乞就得默然挨餓。”基姆用一句諺語回答。喇嘛怨站起來,町是身子立刻又癱下去,哀歎那死在庫魯遠處的弟子。基姆頭歪在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他。

“把缽給我,我認識這個城的人-他們都是樂於布施的。給我,我會把它裝滿了拿回來。”

老喇嘛像小孩一樣把缽遞給基姆。

“你休息,我認識人。”

他快步走到摩提街市環狀電車線對麵的一個菜鋪去,寶菜的賤女人跟他很熟。

“哈哈,你拿著托缽,變成瑜伽派修行僧了嗎?”

“不是,”基姆傲然說,“來了一個新和尚,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人。”

“老和尚-小老虎,”賣菜女人憤然說,“我對於那些新和尚可討厭透了,他們死盯在菜攤上,像蒼蠅一樣。我那兒子的爸爸生來的愛布施,隻要對他開口,他就給!”

“不對,你那男人實在是惡人而不是聖人。可是這新來的和尚與眾不同,妙屋裏的洋大人跟他稱兄道弟。啊,好媽媽,把這缽裝滿了吧,他在等。”

“那個要命的缽!那個牛肚籃子!你莫客氣得像聖牛,它今大早上已經把籃子裏最好的洋蔥吃掉;實在我也應該把你的缽子裝滿,那牛又來了。”

區內那雙大鼠色公牛橫衝直撞地穿過衣著五顏六色的人群,嘴裏銜著一根大蕉。它直向菜鋪走來,深知自己是具有特權的神物。它低著頭沿著一筐筐的萊噴鼻息,選擇自己想吃的東西,基姆飛起一腳,踢中軟濕的牛鼻子,牛怒衝衝地哼了一聲,氣得牛背顫動,越過空車軌走掉。

“你瞧!我替你保全的比一缽飯的價值三倍有餘。好媽媽,給一點飯,上麵放點魚幹,對了,還加上一點蔬菜咖喱。”

躺在店裏的漢子咆哮起來。

“他把牛趕跑,”那女人低聲說,“救濟窮人是好事。”她接過缽來,進去盛了滿滿的熱飯。

“可是我那修行和尚不是牛,”基姆甩手稍在飯上戳了個洞,“我想加一點咖喱很好,再來塊炸糕,一點子蜜餞,他會更喜歡。”

“這個洞跟你的頭一樣大。”那女人煩躁地說,可是仍在飯上加了熱湯、蔬菜咖喱,上麵加了一塊炸糕,糕上有一個酥油,旁邊放了一些酸羅望子蜜餞。基姆望著這堆吃食,喜不自勝。

“好得很,隻要有我在街市,那隻牛就不會到這鋪子來,它實在是個膽大妄為的乞丐。”

“可是你呢?”賣菜女人咯咯笑著說,“不過你要對牛講得客氣一點。你那天不是告訴我說有一天一隻紅牛會從田野來幫助你嗎?現在挺直腰杆,去叫那個人為我祝福吧,也許他也能醫好我女兒發腫的眼睛。也問他這個,啊,你這世界小友。”

可是她還沒說完,基姆已經連跑帶跳地走掉,一麵閃避狗和肚餓的熟人。

“你瞧我們在行的人是這樣要飯的。”他得意洋洋對喇嘛說,那喇嘛睜開r眼睛望著滿缽子的飯。

“快吃-我跟你一塊吃,喂,挑水的!”那挑水的正在澆博物館旁邊栽的巴豆,“給點水來,我們爺們兒很渴。”

“我們爺們兒,”挑水的哈哈笑,“你們倆一皮袋夠嗎?那麼請看大慈大悲的菩薩的麵子,喝吧!”

他把細細的一道水倒到基姆手裏,基姆照本地規矩把水喝下去;可是老喇嘛必得從他那永遠不空了的僧衣上部掏出一個杯子,鄭重其事地喝水。

“外國人。”基姆解釋說,因為老喇嘛顯然是用嘰哩咕嚕的怪話在祝福。

兩人吃得很痛快,把缽裏的東西統統吃掉。喇嘛然後朝著一個樣子很怪的鼻煙壺裏聞點鼻煙,指點珠,隨著參參瑪炮身影子的加長,像老年人那樣一下子就睡著了。

基姆走到最近的一個煙草鋪去,向那年紀著實很輕的回教女人討了一根煙味很衝的雪茄,這種牌子的雪茄是賣給崇洋派的旁遮布大學學生抽的。基姆在炮管下頭架在膝上一麵抽雪茄一麵思量,後來忽然朝尼拉·拉姆的木廠那邊悄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