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的血統證明(2)(2 / 3)

“有什麼證明?”英國人身子轉向車道旁的薔薇花叢。

“馬哈布已把這個證明給我。”基姆拋出那張折好的小紙塊,紙塊落在那人旁邊的小徑上。有個園丁走過來,那人立刻伸出一隻腳踩住紙塊,等仆人走遠了,才把它拾起,還扔下一枚盧比-基姆聽到錢落地的叮當響,然後那人大步走進屋,始終沒掉頭回顧。基姆迅速把那枚盧比拾起;可是他雖然飽受訓練,他還是有愛爾蘭人那種天性,把錢看做任何遊戲中最不重要的東西。他所想知道的就是行動明顯的效果;因此他並不溜掉,反而身子緊貼著草,站得離房屋更近些。

印度平房都是一眼可以看到裏麵的-那英國人回到走廊轉彎處的一個小化妝室,一半作為辦公室用,裏麵盡是紙和公文箱,坐了下來研究馬哈布·阿裏捎來的密件。煤油燈火照在他臉上,可以看出他的臉色變得陰沉,基姆像乞丐那樣善觀人顏色,牢記這一點。

“威爾!威爾,親愛的!”一個女人嘁道,“你應該在客廳恭候了。他們馬上會到!”

那人仍聚精會神地研究那密件。

“威爾!”那女人在五分鍾後又喊道,“他已來了,我聽見車道上騎馬衛兵的聲音。”

那人連忙光著頭奔出去。一輛由四個隨從衛兵騎馬護送的四輪大馬車在走廊前停了,一個身材碩長,頭發漆黑,背挺如矢的人下了車,先下車替他開門的是個笑聲很悅耳的年輕軍官。

基姆平躺在地上,幾乎可以碰到馬車的大輪子。主人和那黑發貴客交談了兩句話。

“一定,長官,”那年輕軍官回答迅速,“牽涉到一匹馬的時候,一切都待命。”

“我們不會超過二十分鍾,”屋主人說,“你可以代為招待,讓他們保持高興等!”

“叫一個衛兵等著。”身材碩長的人吩咐。然後他們兩人便一起走入那化妝室,那輛大馬車駛離。基姆看到兩人埋頭看馬哈布的密件並且聽到他們的聲音-一個低而恭敬,另一個銳利而又果斷。

“這不是幾個星期之內的事,而是幾天-簡直是幾小時之內的事。”年紀較大的說,“我早已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而這個,”他以手指敲敲馬哈布的密件,“證實了一切,葛羅幹今天晚上來吃飯,是不是?”

“是的,長官,還有麥克林。”

“那很好。我會親自跟他們講,這件事當然會提交行政會議,不過我想按照情形有理由立即采取行動,向羅瓦品弟和北夏華團部告警。夏季瓜代調防計劃自然全部擾亂,然而這是沒辦法的。這都是在醞釀伊始未能一舉而徹底擊潰留下的餘患,八幹部隊應該夠了。”

“炮兵如何,長官?”

“我必須和麥克林商議。”

“就是說要開戰了?”

“不,隻是一種懲罰。一個人受前任的行動束縛時-”

“但是C.25不能虛報情況。”

“他證實其他人提供的情報。實際上,他們六個月以前便已經露出他們的狼子野心,隻是戴文尼許堅認為和平還有一線希望,當然他們便利用這段時期加強實力。馬上把這些電報發出去,要用新密碼,不用舊的-我的和華頓的。我想不必再讓太太們等候,飯後抽雪茄時可以解決其餘的問題。我已經想到它會發生,這將是一種懲罰行動,不是戰爭。”

侍從衛兵策馬離去,基姆匍匐到房子後麵去。根據他在拉合爾所得的經驗,他料到那裏一定會有吃食和情報。廚房裏盡是緊張的幫手,其中一人踢他。

“哎唷,”基姆流出假眼淚,“我隻是來相幫洗碟子好讓肚子飽一頓的。”

“整個烏姆巴拉都忙著這種事。走開,他們現在喝湯,你想我們侍候克萊頓大人的,在盛宴進行中會要陌生人幫手嗎?”

“真的一場盛宴。”基姆望著那些碟子。

“那還用說。主客非他,正是將軍大人(總司令)。”

“哦!”基姆發出正確的驚歎聲,他已經刺探出他想知道的事,那廚房下手一走開,他也走掉。

“費了那麼大的麻煩,”他用印度話思想,自言自語說,“隻為的是一匹馬的血統證明!馬哈布應該跟我學學說假話騙人的技巧,每天替他捎信,都是關於女人的,這次卻和男人有關。更妙的是那高個子說他們將出動大軍去某地懲罰某人-那消息要傳到品弟和北夏華,還有炮兵,恨不得當時爬得近些。這是大新聞!”

他回到過夜之處,發現富農堂兄的弟弟正和富農夫婦及幾個朋友討論那場家庭官司和附帶的一切利害,喇嘛在假寐,吃了晚飯,有人遞給基姆水煙袋,他抽著那光滑椰殼做的煙袋自覺是個大人,坐在月光下兩腿伸開,聽人講話時不斷咋舌。居停夫婦極其客氣,因為那農婦把他見過紅牛顯聖,可能是神人下凡的事告訴了他們。而且那喇嘛又是很了不起,令人崇敬好奇的人,替那家說法的和尚是個年老而心胸很寬的薩索特婆羅門,後來也來了,當然展開一場宗教爭論以博得那家人的尊敬。那些人按信仰而論都是擁護婆羅門的,然而喇嘛是客,又是令人感覺新奇的人物。他的慈祥,引經據典地背出中國經文聲音鏗鏘悅耳,聽得那些人如癡如醉,對他深有好感,他在這種同情純樸的氣氛中像佛陀在蓮座上說法一樣,講起自己以前在遠方山中肅仁寺中的生活,並且說:“我站起來想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