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二人相加18歲(2)(2 / 3)

小孩太累,又睡過去了。小把戲抱起他,和伯爾克一起穿過大路,走進樹林二十多步。林中已經相當黝暗,全是百年以上高大的山毛櫸:愛爾蘭這個地區,這樣山毛櫸有成千上萬株。

真是差強人意,他碰到一棵彎彎的大樹,樹齡很大,樹幹裏空啦!可以當搖籃,當個窩兒,把他的小鳥兒放進去!樹洞落滿塵土,像鋸末一樣鬆軟,再鋪上一抱草,就是相當不錯的床鋪。而且,很可能夠兩個人睡,擠在一起更暖和。小孩在睡夢中,也能感到他不再孤單了。

過一會兒,就會把他安頓在樹洞裏,他的眼睛也沒有睜一睜,但呼吸卻平穩了,不大工夫就呼呼大睡了。

小把戲還要把他的被保護人——小把戲保護的人!——的衣服烤幹,次日好穿。他點燃一堆幹樹枝,把破衣衫擰了擰,放在歡跳的火苗上烤,然後搭在山毛櫸樹的一根矮枝上。

該吃晚飯了,有麵包、土豆、“舍得”奶酪。也不會忘掉狗,給它那份兒不大多,但它絕不抱怨。小主人過去躺到樹洞裏,很快沉沉入睡,伯爾克就守護睡覺的兩個人。

第二天,9月18日,小孩頭一個醒來,非常驚奇自己睡在這樣好的床上。伯爾克以保護者的姿態朝他尖叫一聲……對啦!在搭救他時,它不是出了力嗎?

小把戲也很快睜開眼睛,小孩摟住他脖子親他。

“你叫什麼名字?”小孩問他。

“小把戲。你呢?……”

“保伯。”

“好!保伯,去把衣掌穿上。”

保伯沒等說第二遍。他是個有勇氣的孩子,昨天投河的事,他幾乎沒什麼印象了。現在,他不是有了一個不會拋棄他的父親嗎?至少,他不是有了一個在特林戈爾堡路上安慰他,給了他一把銅子兒的大哥哥嗎?他表現出年少的這種信賴,信賴中還攙雜著愛爾蘭兒童天生的親熱感。另一方麵,小把戲遇到保伯,似乎又有了新的職責——父愛的職責。

保伯烤幹的衣裳裏又套了件白襯衣,該有多麼高興啊!麵前放了一個圓形大麵包、一塊奶酪,以及從黃火灰堆裏扒出來的一個大土豆,他眼睛睜得多大,嘴又張得多大啊!二人吃的這餐飯食,也許是他出生以來吃的最美的一餐……

他的出生?……他沒有見過父親,但有一點比小把戲強,他見過母親……在窮困中死去,……喪母時他才兩歲……三歲……保伯也說不準……後來,他給收進孤兒院,年齡很小,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後來缺乏資金,孤兒院關門,保伯流落到街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幹什麼也不知道,保伯!——跟其他孩子一起流落街頭,大都沒有家庭。這樣一來,他就生活在大路上,到哪兒睡在哪兒,有東西就吃點兒,他好歹活著,保伯!——直到那一天,他已有兩天兩夜沒吃東西,就想到死了。

這就是他的身世,他一邊啃著大土豆一邊講述,而對一個早年在悍婆家寄宿過,又落到托恩皮潑手裏充當搖柄,還進過貧民學校“念書”的孩子來說,這種身世並不新鮮!

保伯正喋喋不休地講述,忽然,他那張聰明的臉變了色,完全蒼白了,十分有神的眼睛黯淡下來。

“怎麼啦?”小把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