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郎子!巴郎子!(維語:小夥子)”在遠處的老向導奧爾德克突然站起來看著遠處大喊道,“快點撤吧,真主發怒了。你看遠處的黑雲,要起沙塵暴了。再不走,我們估計就要死在這裏了。”
“我說我偉大的奧爾德克同誌,你是大漠裏的孤狼,怎麼會怕這種小氣候呢?”第一次來新疆的三個年輕人,對沙漠沙塵暴的知識還很少,甚至在之前他們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三位小同誌,你們不了解。這個季節是最容易發生黑風暴的。那是魔鬼的餓狼,真主的眼淚啊!如果再不走,我們就要成為惡狼們的口糧,地獄的冤魂啊!”
“我們革命意誌堅,意誌堅!就不信人力還戰勝不了自然。”佑哲閔顯得很自信。
吳衛國隻覺得腳下的沙粒開始慢慢地隨著風運動,一點點地向前移動著。
“咱們還是走吧,我看奧爾德克並非虛言。”
“衛國,不能走。我們好不容易發現這裏,如果就這樣走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你要走自己走,我不走。”李梅有些賭氣地說。
奧爾德克是一個常年在沙漠裏行走的老向導,他說的黑風暴是一種強沙塵暴,俗稱“黑風”,沙塵暴的一種,大風揚起的沙子形成一堵沙牆,所過之處能見度幾乎為零。它是強風、濃密度沙塵混合的災害性天氣現象。強風是動力,具有豐富沙塵源的荒漠是構成黑風暴的物質基礎。黑風暴所過之處,水井、溪流幹涸,牛羊死亡,人們背井離鄉,一片淒涼。
此時隻見遠處一片黑壓壓的沙塵,頃刻間向三人所在的地方滾動而來。聲音好似蜂鳴,但是卻比那聲勢大多了。隻見遠處的天際已經是一片枯黃之色,而在三人所站的位置,沙子以極快的速度向背後滾去,而且越來越快。
“這……這……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佑哲閔抬頭看著遠處的巨大黃風感歎。
“你們還愣在那裏幹什麼,真主請您保佑我們能逃離魔掌。”
“咱們快跑啊!李梅,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李梅卻根本沒有注意吳衛國的喊話,反而看見遠處的墓穴裏因為風的作用而露出一些絲織品——仿佛還有文字。她心中不免大喜過望,因為對於考古者來說,文字記載能證明的東西太多了。
“衛國,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哪裏?”
“就是墓那裏!”
吳衛國順著李梅所說的方向看去,隻見此時飛沙走石般的大地上,因為風力的作用,原本沒有任何東西的沙子裏,居然露出了一大片絲綢,絲綢上隱隱約約的有幾個字,但是風太大卻看不清楚。
吳衛國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根本顧不上什麼黑風暴,顧不上危險。他看著隨風擺動的絲綢,心裏一陣暗喜,全然忘記了眼前的危險。
“李梅,你先和奧爾德克走。我們後麵趕上來。”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這是我發現的,不能把功勞給你。”
“現在還搶功勞啊,我給你拿回來還不行嗎?佑同學,別在那兒發愣了。趕緊,幹活啦。我可不想晚上睡在死人堆裏。”
“看好吧,你就。”
說著兩人就靠上去,然而這兩人一心都盯著眼前的絲綢,卻沒有注意李梅也跟在了後麵。
越往前麵,沙子越軟,似乎是剛翻蓋上去不久。越往那亂飛的絲綢跟前走,越覺得腳底下有種軟膩膩的感覺,有種說不上的吸力。
“你們兩個大男人,走起路來這麼吃力。什麼時候能到那絲綢跟前啊?”
此時吳衛國和佑哲閔才發現李梅早已和兩人在一條線上,隻是沙塵影響了他們的視線而已。
“我讓你回去呢,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啊?”
“吳衛國,我告訴你別小瞧女人,女人可是半邊天,我也是考古工作者中的一分子!”李梅說著大踏步向前走去,將兩人扔在了背後。
眼看著李梅一步步地走近絲綢,吳衛國和佑哲閔隻能幹巴巴地看著。可是此時誰能知道李梅的痛苦呢,她覺得腳下的吸力越來越厲害。
可是不服輸的她,仍一米一米地向目標靠近。
“李梅,快回來!不好,那是陷阱!”
吳衛國此時才回過神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沙土自己在哪裏看到過。終於想到了,這是流沙,是大自然的機關。
“李梅,你快點過來,那是流沙!快點!”
此時的李梅焉能不知道自己腳下的危險?可是她已經沒有了選擇,退不回去也不能向前走了。
一陣狂風,使吳衛國滿嘴都是沙粒,然而他的眼睛卻始終掙紮著想要看清前方的李梅。李梅此刻舉步維艱,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她一心隻盯著眼前帶文字的絲綢。
風越來越大,沙子打在臉上,吳衛國早就沒有了疼痛的感覺。他看著李梅漸漸地靠近絲綢,瞧著她要抓到絲綢時,突然,李梅一個踉蹌,深深地一用力,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地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坑,將李梅吞噬了。
後來吳衛國每次回憶到這裏,都覺得是自己的錯。因為他應該早就能判斷出,那裏是個墓穴,是一個古人早就設計好的圈套,而一切都晚了。
吳衛國眼睜睜地看著李梅掉進那個坑裏,黃沙以極快的速度將坑和李梅淹沒,李梅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呼喚,沒有做出一個掙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