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此刻,一人坐在家中黯然垂淚,正是差點被扭送去官府的趙嬸。
“娘,沒事的,爹向來都聽你的話,不會責怪你的。”趙菱菱嘴上這樣勸著,心卻是有些拿不準。畢竟這次差點鬧出人命,與平日裏的小吵小鬧確實不大一樣。
受母親的影響,她打小就看不慣那個住在破屋裏的外婆。聽母親說,將房子踢倒是無心之失,就更加不將這當回事兒了。可她是這麼想的,不代表爹也會是這麼想,萬一死腦筋的爹執意不願原諒母親,該如何是好?
趙嬸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抽抽搭搭地說:“這一次,我差點將他娘害死,恐怕……”
“這不是沒死嗎?”趙菱菱坐在她身邊,拿出手帕替她擦淚,“我都打聽過了,是孟小梳將她救活的,現在他們都住在樂之客棧中。娘,你若真想與爹好好相處,明日親手做幾道他愛吃的菜,給他送過去便是了。隻要你將外婆接到家中好生安頓,爹怎還會生你的氣?”
“也是。”趙嬸點點頭,心想還是女兒主意多,“你爹不過是個入贅的,哪裏敢對我發脾氣?隻不過日後要與你外婆相處,我可真是……”
“我也不願與她同住,不過誰說要養她一輩子呢。”趙菱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這話怎麼說?”趙嬸擦幹臉上的淚痕,一時不解她話中之意。
“等這風波過去,你再找個借口將她趕走就是了唄。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婆總是板著一副臉,不苟言笑,好像我們欠了她什麼似的。若是每日要都要與她同桌吃飯,我還不如早早嫁人去算了……”趙菱菱臉上的嗔怪之色,逐漸變為嬌羞。
趙嬸聞言一笑,忙問:“那九公子近來待你如何,可有邀你四處逛逛?”
女兒如此美貌,哪有迷不住那九公子的道理?更何況如今唯一的對手,是孟小梳那個疤臉,就算以後要與孟小梳共伺一夫,也定是女兒得寵些。
趙菱菱幽幽地歎了口氣,搖頭道:“他哪裏邀我四處逛過,向來都是眼巴巴地去找那醜八怪。說起來也奇怪,孟小梳對他總是愛理不理,他反倒歡喜得不行,那模樣真真是令人作嘔!”
“這你就不明白了。”趙嬸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滿臉的寵溺,“男人啊,都喜歡捉那些難捉的獵物。像你這種一招手就上鉤的,在他心中定是比不過孟小梳的。”
“哦?”趙菱菱心眼多是沒錯,可她打小就謹遵男女授受不親的教誨,從不逾矩。算來算去,接觸過的男子除了父親,就隻有顧致遠一個了,自然是不懂這些道理的。
聽這麼母親一講,她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也就是說,我若故意與九公子疏遠些,他反倒會慢慢喜歡上我?”
“這是當然。”趙嬸慈祥一笑,看著她就像看著一件寶——隻要女兒嫁入豪門,自己不就可以跟著享福了?到時三五個婆子伺候著,六七個丫鬟跟隨著,哪裏還用住在這種鄉下屋子裏,每天吃素菜、喝稀粥?
娘倆說了半天的話,做了一宿的美夢。天一亮,趙嬸就爬起了床,咬牙去肉鋪秤了整整一斤豬肉,做了一碗香味撲鼻的荷葉粉蒸肉,提著個食盒就往邀月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