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田地都沒了?念之喃喃自語。
嗯,開發商準備在這裏興建別墅區,估計最後那點地也要保不住了。
你喜歡別墅嗎?念之問,轉頭去看他。
我更喜歡以前的景象。純樸自然。
回不去囉,念之喟歎,聲音假意得像個老人。
其實也回得去,回憶裏,照片裏,牽掛裏,心裏,夢裏,魂裏,隻要你想就能回去。
嗯,念之笑,不動聲色的笑,眼前這個的大男孩已然感染了某種傷感的情緒。
純真便是如此,直白簡單,裝不出來躲不過去也藏不起來,給點氧氣和淡水,它就發芽。
念之的眼裏有不易發覺的壞。她不忍再捉弄,扯了兩根路邊的馬尾草,一根叼進自己的嘴裏,一根遞給那個依舊沉浸的詩人。
大幾了?念之問。
大四。
哦,快畢業了吧。
最後一學期。
畢業了去哪兒?
留校,接著上學,考研究生。
幹嘛不交個女朋友,周末一個人來這兒不覺得無趣嗎?
嗬嗬。他笑,不回答,那張好看的臉瞬間紅得像南麓山上的杜鵑花。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的?他問。
有女朋友的人早陪女朋友去了,誰無事來這裏啊?念之撇嘴。
以前有,也帶她來過這裏,後來不合適分開了。
唉,笨那,念之歎氣,現在的女孩子談戀愛有幾個喜歡來這兒的?
書文的臉更紅了,對她叫道,喂,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分開的好不好。隻是各自對以後的期望不同。原本又不在一個城市,畢了業就會各奔東西,早點分開或許還省得浪費各自的時間。
好啦,不是就不是唄。幹嘛對住個剛認識的人解釋這麼多,念之停下來,看著他笑。
書文也看著念之,呆呆的,嘴角因為捉急動了幾下,卻終是沒能說出話來。
念之大笑,調開眼神決定放過他。劉媽媽還在嗎?念之轉了話題?
在,還在,書文趕緊答,明顯籲了口氣,聲音也放鬆了下來。也有可能今天不在。
怎麼了,還會周六陪大工去采購?念之問。
是。你還記得。
看來她身體還挺康健的嘛,要不這麼大年紀怎麼還跑得動。
嗯,劉媽媽的身體好著呢,氣色也好得不得了,你不讓她去都不行,完全就是個坐不住的老太太,越走動越精神。
除了劉媽媽,還有幾個老人?
沒有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換得很勤的。尤其是劉亞平先生投資之後,來了很多新人,除了劉媽媽堅持留下,其餘的老人都走了。
咱們邊走邊說吧,念之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好。書文小跑了幾步,走到前麵去帶路。念之跟在後麵去他的背影。
健壯高大。上身一件緊身衛衣,肌肉線條明顯的凸顯出來,應該是經常運動所得。下身則是一條非常肥大的運動褲,卻未有腿部短粗之感,蓬鬆的麵料下同是線條極好的長腿。頭發是那種清爽的小寸頭,有度的硬朗感,不會太過粗獷。發尖此時正不斷的有水珠冒出,陽光下很晶瑩,閃著光,間或墜落,打在他的衣領上,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前麵就是了,書文回頭對念之叫。
這麼快?念之感覺還要走一會兒才會到。
你很久沒來了。這是新樓區,劉先生投資之後建的。
那舊樓呢?
舊樓還在。新樓剛建成沒多久,女孩子的宿舍都搬過來了,男孩子的還得過一陣。不過白天他們都在新樓區呆著,隻有晚上才返回去睡覺。看。書文伸手指向前方。
麵前出現了幾棟幹淨整潔的新大樓。樓麵用了白色瓷磚,想是因為沙城多雨之故。如果隻是單純的白色牆麵,估計沒多久就得汙垢不堪,加了瓷磚會好很多,清潔起來也會很方便。牆麵的中段部分用了別致的藍花圖案來點綴,原本平淡無趣突然也就有了韻致。樓頂則呈尖形,用沙城特有的灰瓦鋪就。樓簷高高飛起,很有民族風情。
這樓怎麼建得有點苗族風情?念之問。
是的,投資人劉先生是苗族人,這是他的提議。
哦,怪不得,很漂亮,都有點不像孤兒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