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3 / 3)

好吧,你如果不嫌煩的話,我想告訴你,我們的幸福是怎麼夭折的。那時候,我基本住在吳村,差不多是以上門女婿的形式與美信結合的。當然,這個說法也不準確,因為美信還有一個哥哥,隻不過這個哥哥屬於智障之類,有點癡癡傻傻的,美信的父親(即我的嶽父)總是希望我能在吳村呆下來,將來,我和美信可以照顧到這個哥哥。

剛開始我很不習慣在美信家生活,我一個人自由慣了,又特別會吃,生活習慣也不好,生活起來小心謹慎。加上美信的父親從容貌到性格都很硬冷,有點像電影裏的日本演員,常常一天都不開口;她的母親呢,又總是生病,她的唉聲歎氣會讓人聯想到貓頭鷹的不祥之聲。還有她的傻哥哥,總把我當成一個侵略者,他一天到晚的任務就是監視我,我不知如何跟這一家人相處。

順帶說一下,我此時已經不給蛋開車了,所以呆在美信家的時間比較長。我和蛋是因為美信鬧翻的。因為蛋聽說我要和美信結婚,他一個勁地埋怨我,問我從金華到吳村,路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喜歡上一隻雞?我聽他這樣詆毀我心愛的姑娘,火了,打了起來,誰也不讓誰。等我冷靜下來,蛋已經被人送進醫院。後來,他就把我辭掉了。

比起蛋對我的鄙視來,我在吳村的日子,更多的難言之苦來自於這裏的村民。這裏的村民一個個都很善良,但有時表現得很無趣,他們就像螞蝗一樣始終咬在美信的身世上,他們在我到來之後更加強調美信的清白,認為像我這樣一個有本事的人(司機在他們看來是好職業),不該為了“錢”跟一個名聲不好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都弄不懂他們是在同情我,還是嫉妒我。

美信是一個好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對我既溫柔又體貼,很難想象我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加上我本來脾氣就不好,每次在小賣店打幾圈牌,都會跟村裏的幾個二流子吵起來。其中有一個叫阿發的家夥,他大概也追求過美信,聽說情書寫了上百封,結果美信嫁給了我,他總要拿刺蜇人。

我對他說:“你別惹我,我的拳頭不認人!”

他卻說:“你吃女人飯你還牛氣個啥!”

我隨手拿起屁股下的凳子,把他砸趴在地上。這下子我闖了禍,他家的一群兄弟抬著裝死的阿發跑到我嶽父那兒要求賠錢。他們心想你家不是有錢嗎?我要你賠個三萬五萬的。這件事鬧得收不了場,村裏人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我隻好拿了一把菜刀,還有一塊砧板,將它扔到那群兄弟跟前。

我對他們說:“你們別太張狂,我是用這隻手將阿發揍趴下的,現在隨你們怎麼樣?別他媽的跟我嶽父糾纏……”

看熱鬧的人似乎吃了麻辣燙,嘴裏發出滋滋的聲音。那群兄弟商量了一下,由那個臉上長塊疤的兄弟出麵說:“你如果敢砍下三根手指,我們就扯平了,我們永世不跟你過不去!”

我說:“好啊,我願意這樣做。隻是,我這三根手指你要給我吃下去。”

他一聽我說這話,以為我膽怯了,說隻要我砍下來,他就吃下去。

我把砧板架在兩條凳子上,手起刀落,左手上最小的那根手指跳了起來,掉在地上。我忍著鑽心的疼痛,俯身撿了起來,走過去遞給他說:“你先吃了這一根我再砍下一根。”

他後退著,不敢接那根手指,我跳上去,一下子掐住他喉嚨,將那根硬硬的東西塞進他的嘴裏,他拚命地拍打胸脯,等我鬆手的時候,他已癱在地上,嗚啊嗚啊的嘔吐聲,就像一隻烏鴉在叫喚。

我對其他幾個兄弟說:“下一根手指……輪到你……”

他們混跡在人群裏,逃之夭夭。從此這些無事生非的家夥,再不敢當著我的麵說三道四。然而,美信卻在那一個晚上,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