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過一段較長時間的平靜時光,可我不得不說,這是我心理上的感受,現在算一算也就過了一兩個星期,甚至還要短一些。我害怕去回憶這一段經曆,現在想起來,還會氣得胸口疼……因為他們早有預謀。
這件事情一發生,我的腦子完全被搞亂了。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這條路上的乘客被搶走一半還要多。我去質問車站負責人,才知道車站當初隻是按照交管的規定禁止農用車上路載客,也就是說,並未取消蛋在這條線路上的營運資格。這樣,蛋找了幾個合夥人,買了那輛帶空調的45座大巴車。
一山難容二虎,或者說誰都想壟斷這條路,我和蛋的再次較量,從車票降價開始,到我賣掉中巴為止,這過程刀刀見血,愈演愈烈。我不想把這過程從頭到尾講一遍,不想婆婆媽媽說的太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不是因為美信,我真想燒掉他們的車,我幹得出來……
有一次,我們的車又在路上相遇了,我一看我的車上人少,他的車上人多,我有些失去理智,把車橫在了公路上。老鱉的兒子勸阻我,我不聽。蛋氣得跳下車,跟我對罵起來:
“你想怎麼樣?把路讓開!忘恩負義的小人!”
“蛋你聽著,別把我逼急了,打架你不是對手!”
“哼,你敢動我一根寒毛,這次叫你去見閻王爺!”
“我倒是想試試看……”
我跳下了車,手裏拿著一隻扳手,感覺身子一陣發燙,那是血管裏的血液在奔突。說實話,我已經壓抑了太久,我喜歡打架。
“我就在這裏結果你,怎麼樣?”
“用不著。”
“怕啦?”
“沒那麼回事……”
原來,他的車上帶了打手。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在那種情況下,我隻要動蛋一下,就有可能送命。但是我咽不下這一口氣,我衝了過去,想用扳手打蛋的頭,他跳到一邊,沒打著人,我扭身的時候……他們倒是將我推到了車身上。
“小子!聽說你娶了一隻雞,聽說還挺漂亮……這麼多人用過的工具,是不是很鬆?”
“你們這些狗,不要多管閑事!有本事一個一個來……”
“呸,你有力氣你歇著吧!也不問問你家老二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蹺起來……沒空陪你玩!”
那幾個理了陰陽頭、胸口掛著十字架的家夥,一下子變得惡狠狠的,對著我拳打腳踢,有一個踹了我一腳,痛得我抱住褲襠,鬧絞腸痧一樣倒在地上。蛋陰陽怪氣地笑起來:“……把婊子賣身的車開走!”
我很久站不起來,嘴裏雖然回應了他們幾句,但是話語在這樣的場合喪失了意義。老鱉的兒子扶我到車上,車裏騷動起來。我忍著雙重痛苦,將車開走了。老鱉的兒子安慰我:“陳哥,他們威風不了多久,你看著……”
那天回家已經很晚,我羞愧地邁進家門,家裏人都等著我。我說車在路上壞掉了,修了半天。美信心細,問我臉怎麼腫了,走路還帶點兒瘸?我說我跟交警打了一架,交警罰錢我不給。美信歎了一口氣,臉色蒼白。我問她胎兒的事,她說一切正常。我勸她先睡,她就去睡了。
吃飯的當兒,嶽父告訴我,今天美信好像不舒服,問她也不說。我當時還被蛋欺負的事難受著,嘴上說明天帶她去醫院檢查,卻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明天我想去找幾個流氓,報複他們一下。嶽父看了看我,就胎兒的事羅羅嗦嗦說了很久,其中還夾帶著他的曆史,原來他也是一個外來者,他是跟隨他母親要飯到吳村的,是一個殺過人的啞巴收留了他們。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就理解他為什麼跟村裏人處不好關係,也就明白他為什麼沉默寡語。
“如果沒有信,我幾乎沒有勇氣活不下去。我一直想把羊掐死。”
這時,羊就坐在不遠的地方,緊張地朝我這邊張望。
“等信把孩子生下來,我要辦五十桌酒席,讓那些王八羔子自己打自己的嘴!”
嶽父喝了一點酒,話有些多,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偏偏攢到這一天來說,當我決定去睡覺,時間已晚,我發現美信坐在臥房的地上,一動不動。
“美信!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