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3)

從這以後,劉文彩把追查共產黨的行蹤當成了清鄉的首要任務,因為他是清鄉司令。一九三0年春,他的手下又抓住了五位共產黨員,經過殘酷的折磨後,五名共產黨員全部被殺害,有一位的心髒竟然被他們挖回去吃了!

除了殺共產黨人這一點能夠讓劉文彩與覃筱樓一致以外,要其他方麵,兩個人越來越如冰炭水火不相容,小磨擦終於發展到公開對抗了。

大批的嗎啡運往上海,卻遲遲不見錢或槍回來。有人提醒劉文彩,劉玉山是不是在玩什麼鬼?劉文彩也覺得這裏麵有蹊蹺,於是他又是電報又是電話,就是找不到劉玉山的人。這日又有手下人來了,說有人看見劉玉山到上海之前跟覃旅長密談過。劉文彩心虛了,再跑進屋去打長途電話。他打電話別人是不能去聽的,那些人自覺地在外麵守著。過了一會兒出來,隻見他眼睛紅著,大叫:“走,找範少雲去!”

範少雲是技師,到底是質量有問題呢,還是範少雲摘了什麼鬼?人們跟著他,也不敢多問。原來剛才他打電話是找劉玉山,這一次他抓住劉玉山了,劉玉山說他一直在為那些嗎啡跑,因為質量有問題,都積壓著,弄得他快急死了。他們一路到了提煉嗎啡的地方,範少雲正在那裏。劉文彩眼不望他,說:“那邊來電話了,說我們的質量有問題,賣不出去。是怎麼回事?”

範少雲一聽,也叫起來:“什麼?質量有問題?不可能!我不敢說我的是全國第一,在上海數第一是跑不掉的。好,我們找個專家鑒定一下。”

劉文彩問誰是專家,範少雲說,我不能說。我認得的專家,不是偏著我嗎?劉文彩這時已經相信範少雲了。但已經到了這份兒上,為給人家一個說法,人家也不服氣,再說自己也的確要摸清真假。當即有人推薦了一個,劉文彩讓人馬上去請,他們就在那裏等著。

專家來了,帶著儀器。什麼話也不說,當場一測試,質量上乘。這下劉文彩眼睛直了。王八蛋,劉玉山這雜種原來從跟他說第一句話起,就已經設下了騙他的圈套!事情很清楚,這一套是覃筱樓跟他合夥幹的!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人們將他送回去,他躺到床上不言不語,讓淩旦兒都不好請人打牌。

那日睡在床上,忽聽一陣跑步聲,一個人徑直跑到了他的床前。那是他的侄子,報告說,覃筱樓派兵在街上公然搶劫。他一把撩了被子,坐了起來。

“他就到了這一步?”

“他輸了錢還不起,紅了眼。”

“什麼,輸了多少?”劉文彩是個老打牌的,輸得動用軍隊搶劫,那是多大的碼子?覃旅長賭的竟連這個老賭博佬都猜不透了。

覃筱樓是在成都賭輸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劉文輝保定校友,二十八軍軍長鄧錫候。鄧錫候是成都三大軍頭之一。活該覃筱樓倒黴,一夜他手氣不好,連輸直輸,輸了二十八萬大洋,剛好是二十軍的數字,以前他也碰到過這種情況,但他可以賴帳,屁股一拍就走,誰也奈何不了他。但這次卻不行,他的槍抵不上鄧軍長的槍。他掏幹了身上的錢,抵進了若幹箱鴉片和別的什麼玩意兒,還找銀行借了幾萬大洋才還清了賭帳。回來時垂頭喪氣,一進宜賓,隻見滿街財物,直恨得牙癢。夜裏他沒有睡著,第二天起來,他集合了全部兵馬,上街搶劫。

劉文彩還沒聽侄子說完,外麵就傳來了哭喊聲,他爬到樓上一望,隻見街上滿是兵,挨著往一家家房裏鑽。有的說搜共產黨,有的說是抓逃兵,但他們抓的都是錢。劉文彩氣得臉成了烏色,卻又不得不忍住。現在出去,隻怕真的要挨他一槍。那個家夥是土匪出身,殺了人就跑是他的拿手好戲。他有氣不能出,氣得想哭一場。他下得樓來,在床前愣了一會子,忽然上床將被子一卷,蒙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