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一切要從一個電話說起。
8:15分,一個夜光星形裝飾塑料貼以3m/s勻速下落不偏不倚正中我的額頭,伴隨而來的是我家樓上的搖滾少年,按照慣例準時準點開始了每日一次的巡演。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微微的顫動感讓還在睡夢中的我恍若置身於Mix,一層牆壁怎麼能擋得住rocker的熱情?頭腦在這夜店氛圍裏不得不轉醒,但身體還沉浸在溫暖的被窩裏。我抽出一隻手把額頭上粘著的星星弄掉,非常不高興地把頭埋在被窩,正準備依靠缺氧來抵抗音浪,重啟一次睡眠,這時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無視三次,掛斷一次,那邊仍鍥而不舍地繼續撥打,逼得我不得不清醒幾分,眯著眼睛掃到屏幕上,是“皇上”的來電。
我該想到,這麼“固執”的電話隻有我爸這固執老頭才能打得出來。
帶著極大怨氣我接起電話,“喂爸你幹嗎呀,一大早的!”
那邊劈頭蓋臉,“你怎麼才接電話,幹嗎去了?這麼多天沒打電話,跑哪兒野去了?!”
我老爸是個非常奇怪的人,如果自己孩子幾天沒音訊或暫時失蹤不接電話,按理說,正常的父母都會首先擔心孩子的安危:是不是生病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但我老爸每次都擔心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不好的男孩子,並純情地被他的甜言蜜語欺騙,決定和他私奔到天涯海角。
正如此時,當我將要搬家去跟小文合租的事告訴他,他在確認了小文是他認識的那個女性N次後,仍持懷疑態度地說:
“……你該不會是有男朋友了吧?”
我忍不住撓牆,“你這麼管我我哪敢交男朋友。”
“這話說得好像我不讓你交男朋友似的,我是讓你管好自己!我攔著了嗎?!”
“對,是我不找,因為我不想找,我還沒單身夠呢我要單身到四十歲!”
代溝真是可怕,我賭氣的一句頂嘴,老頭子竟然以為是認真的。他的“氣點”一向又低又奇怪,我早已習慣,從叛逆期開始,我們倆幾乎都處於這種無法正常溝通的狀態。慢慢地,正常交流反而成了異常……尤其是我還處於起床氣中的今早,在經曆半個小時的互相咆哮後,我們又以“夏露我們斷絕父女關係”和“隨便”為結尾,終止了這一次友好會談。
自從進入二十七歲,我就開始頻繁麵對這樣的問題。過年回家時父母親戚總會或明或暗地催促,不常來往的朋友同事一碰麵就問:“夏露啊,有沒有男朋友呢?”我發現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我擔心,我從最初的毫不在意,到逐漸意識到這個問題……前幾天翻看小賬本時,驚奇地發現二十七歲的上半年,我竟然隨了十一份禮金,其中八份是老同學的結婚禮金,三份是老同學孩子的滿月酒禮金。
我捧著賬本,簡直頭皮發麻。不知不覺中,隨禮竟然已經隨到下一輩身上了!我開始隱隱意識到,戀愛結婚即將成為我人生計劃上的頭等大事……而在有了這個念頭後,我發現生活中原本無關緊要的事,現在也能引起我對自己感情問題的思考與擔憂。小文告訴我,這應該是一種“危機感”。
比如現在——
隔壁張太站在我家門口,看著我蓬亂著頭發麵色鐵青的模樣,眼中立馬熟練地露出“好蘿卜就要爛在地裏了”的神色。我正擔心她又要借此事嘮叨說教,好在她隻是想要我幫忙照顧新到的狗狗。
張太是職業家庭主婦,孩子外出上學後,平時的工作就是照顧老公以及每天早晨準時遛一隻叫“張豆花”的狗,剩餘時間的最大愛好是給鄰居做媒加講授女性幸福心理學,此學科的特點就是:教材中所有事例均來自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