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是溫暖的陽光,我是寂寞的含羞草。
那時,你是她人手裏握住的紅玫瑰,我是遠處瞻仰你的白色花。
那刻,你是舞會上甜蜜的圓舞曲,我是月夜裏沙啞的小夜曲。
那年,那時,那刻。你都不是我的,但是這一刻,你存在在我的身側,真實,帶著優美的微笑。
——《愛情的華年》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這短短一百餘字的回信,寫了接近一個小時。
景妍仔細端詳著手裏寫好的信。心裏竟生出一絲猶豫。她想,究竟是不是真的要這樣回信給他。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眼眉裏的憂傷,直撞進她的心裏,生生的疼。於是教她再也忘不了。
後來,他是和李敏牽手的曹右安,她和他,終究少了一絲命定。
然而時至今日,景妍才發現,她和他的遇見,是如此的倉促。像極了花火一樣的幻滅,那麼美,那麼悲傷。
當她經曆了張千那麼溫暖厚實的愛情之後,再一次來思考張千和他的時候,內心深處,還是生出了些許的偏頗,她對曹右安的偏愛,顯而易見。這是張千永遠不能做到的初見。
她這樣寫道:
“展信開顏,時光荏苒,就真的好久未見了。
你的東西我收到了,真是不怎麼樣,一點心意都沒有。聽說你和李敏又和好了,祝福你們。
但是我和張千,卻是真的分手了。
我極討厭這樣的言語方式,下一次,請簡潔明了,不要文鄒鄒的。一切安好。勿念。
”
在寫信的那個時刻,景妍的腦海裏,浮現了,很多往事,有近一段時間的,有很久以前的。
這些往事,一點點的從不知名的角落裏,伸出枝蔓,緩緩的占據心房,然而卻再不能在內心深處,留下波瀾。
景妍帶著好奇,偷偷的擦拭著它們,然後很認真很認真的一一端詳著,猶如一位飽經滄桑的婦人,在一個肆意散漫的午後,滿上一杯紅茶,在水汽密匝裏,氤氳著愛情的芬芳。她笑,她哭,但她再沒有心動。
這就是她的年華,用一顆純淨的少女的心,度過的青澀的年華。
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著,若有一天,年歲漸消,歲月在容顏上刻出痕跡,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安詳的挽著一生的摯愛,攜手看庭前花開,看天上雲卷。
她突然滿臉通紅,仿佛是少女第一次遇見那個深愛的男子時出現的紅暈一樣,她為她自己大膽的想法而羞赧。
因為她是很少會這樣放肆的想象著一件事情,在她短暫的生命裏,她所學會的,隻是努力的生活。卻不懂得究竟為什麼而生活,直至她遇見了他,那麼不完美的遇見,偏教她心動。
“張千。”
景妍在寫著這封給曹右安的回信的時候,突然就喃喃自語起他的名字。
當她意識到她的喃喃自語,而不是咿呀哦之類的語氣詞的時候,她忽然愣住了,原來自己還是舍不得忘記這個男孩子嗎?可是,他已經有了他要愛的人了呀,強求了,又能得到什麼呢?或者得到也是另一種痛苦吧。
“曹右安,你過得好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她最傷心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那個時候,她和父親的關係惡劣,她有了極其討厭的繼母,雖然那個女人待她是極好的,但是骨子裏,總是少了一種血緣相依的深刻相連。她對那個女人,充滿了拒絕。
那個時候,她病了,沒來由的病了,也許是心理的累大過了身體的累,於是連帶著身體更加累了,於是突如其來的就病了。
也是在最憂鬱的那段時間了,她愛上了爵士樂,“右岸”裏麵,那種聲音,教她再也邁不開離去的步伐,她沉醉於那些音樂之中。一點點的走向成熟。
突然,有那麼一天,她,再一堂班主任的課上,睡意昏沉,竟真的如此睡去,毫無顧忌。
那時候,她是憂鬱的小孩子,他,是逃避的優質生。兩個鮮明而分離的個體。
不得不說起,那天的陽光,其實並不動人,隻是有一種歲月洗禮後的沉靜的樣子。
她看見了從艸場上,踱步而來的他,少女的心,不受控製的開始跳動,堅冰掩埋的內心在那一刻,終於見到了陽光。她勇敢的對自己說:“怕是,我愛上你了吧。”
這一次,她那麼平靜的麵對著張千分離的短信。
用一種深刻的疏離和孤單把自己隔絕起來,吃了一頓飯,留了一些淚,然後準備忘記一個應該是很難忘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