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2)(1 / 2)

再一次收到曹右安的信,是一個星期之後。

起初的忐忑漸漸消去,景妍又回到了一種匆忙而有序的生活之中去。

每一天和牛萌萌王芸嬌一起上下課,一起去吃飯,隻是她再也不提愛情,或者是任何有關愛情的字眼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去碰觸這方麵。

隻是偶爾,黃昏的時候,一個人漫步在梧桐小道上,看著梧桐樹,新舊交替斑駁的樹皮,那張牙舞爪伸向天空的枝椏。景妍會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她已經年老,她已經度過了自己漫長的生命旅程一般。

她不問什麼是愛情了,也不糾結為什麼自己的愛情是這樣的破敗了,她也不再會去思考愛情的意義,也不再多想記憶的滴滴點點。一切,都順其自然的發展著。

期間,去聽過幾次詩心社的座談會,竟然也能夠坐著一動不動的認真聽上好幾個小時,這在從前,是景妍無法想象的,但是這一刻,在經曆了這麼多以後,景妍發現,她很容易就能夠使自己陷入某種安謐的寧靜中去。

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也不用想。隻是接受著,隻是聽任著。

她開始喜歡泡在圖書館,有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是一個下午,陽光穿過玻璃,穿過那片空間,穿過景妍黝黑的眼眸,穿到她的心裏,淡淡的刻出一道痕跡,不痛不癢,但是暖暖的。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歡陽光的,以前那麼厭惡的東西,現在竟然喜歡得不得了。

景妍,坦然的麵對著,這些不經意的小變化。她享受著生命給予她的洗禮。她接收著陽光那麼熱情的擁抱。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她開始讀詩,也許是在柳子夏的帶動下。但是景妍忽然發現,詩裏,有她要尋找的某種美好,那種美好,亙古不變,不會因為人的變化而變化,也不會因為歲月的流經而變卻模樣。它們是如此的真實,它們活在一個永恒了的時間裏,它們存在著,它們安靜著。

景妍那破碎不堪的內心,經由這些文字的力量,慢慢的縫合。

偶爾,累極了,就會叫上牛萌萌,兩個人一起坐在星巴克二樓喝咖啡。

從那個角度往下看,西湖美麗的風景一覽無遺。

人群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上演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你看,有的人笑著,春風得意一樣的往前走,有的人,緩慢的行進,像是巴赫的樂章,合乎一種神秘的韻味,但是同時卻沒有悲傷的情緒。有的人,快速而匆忙,好像他們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匆忙的行走,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景妍想起徐誌摩的詩,不期然,又笑了。她試圖想象著,如果徐誌摩端坐在自己坐過的地方,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呢?不過或者,他想的,全部都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吧。轉瞬,笑容又收斂起來。

景妍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一份愛情。旁人的,就可以大開大合,或者溫婉素雅,或者甜蜜怡人,或者恩愛情深...不論是哪一樣,都是美好的。唯獨自己的感情,寫滿了血淚。

再收到曹右安的信,景妍坦言來說,是欣喜的。從張麗手裏接過信件的時候,張麗調皮的衝她眨了眨眼睛。

“景妍妹子,你還真的會招人誒,這才分手幾天呀,就又遇上啦?”張麗打趣說。

“哪有,什麼啦,是我高中同學。”一把從張麗手中奪過信件,跑到無人的地方偷偷打開之後,那上麵隻有一行字,但是卻讓景妍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因為上麵清楚的寫著: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是我會出現在你身邊,在你不知道的一個時刻。”

他要來H市?景妍在內心深處發問著,既慌張又期待,如果他來了,自己應該用一個什麼樣的姿態去迎接他呢?

但是,這應該是開玩笑的吧,他怎麼會來,他又為什麼要來,他的身邊站著的始終是李敏,是李敏。這個殘酷的現實不斷的提醒著景妍收起自己快樂的心。

但是那一天,景妍都沉浸在一種不停的幻想當中。時不時的會臉紅上片刻,時不時的會一個人呆呆的看著一處,時不時,又會惶惶的不安。總之,曹右安說要來的這件事,讓她,無比的心慌。

她沒有回信。因為如果他隻是開開玩笑的話,那麼對她來說,又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隻不過畢業短短月餘而已,怎麼一切都改變的翻天覆地?景妍自苦的說不出來。

但是,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一個簡單的周末。

景妍躲在寢室的一個人發悶,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天氣,一點都不想動,好像是被人圈養的小鳥,已經習慣了在鳥籠那巴掌大的地方飛騰,就再也不豔羨外麵廣闊的藍天,和自由的翱翔的感覺了,隻不過是過著衣食無憂,盲目無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