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裏體會得到我此時此刻突如其來的感受?這時候興衝衝地問:“我們是不是該搬家了?謝寶中他們都搬走了,留著一間房空著,好像還有他們的影子,感覺怪怪的。”
我若有所思:“這個……是該搬了。”
她的眼裏有一絲疑問:“你好像還是不大高興,怎麼回事?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嗎?是不是覺得太突然?”
我默然,我的眼睛裏一定有一團迷霧,這不可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她說:“之前說暫時保密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隻是希望能幫到你,這點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覺得是時候敞開胸懷開誠布公了,我說:“就算再笨我也該明白了。我知道你在幫我。”我勉強笑了一笑,“不過這樣的方式,我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哦,我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我隻希望在這件事之後,你不要再為我做什麼,我還沒有整理清楚是怎麼回事,我需要時間來思考我現在的現狀。說實在話,也許我不會有答案,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支配著我,我無從選擇,好像在按照誰的安排或者旨意在進行。我不知道這樣對我來說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她疑惑地問:“怎麼會呢,你不是希望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在工作中有發展的空間嗎?按照我的理解,目前的狀況不正是這樣嗎?為什麼你會這麼說?我不明白。”
我說:“也許剛才我表達得不夠清楚,本來就很難說清楚。我是說,我現在很幸福,這樣的幸福我夢寐以求,但這幸福來得太突然,我不知道它從哪裏來,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麵前。是的,你不會明白,我也不明白,我是希望能這樣,可是似乎又不是這樣,到底是怎麼樣我也說不清楚。就拿你來說,我似乎很熟悉,又覺得陌生,你的過去我一無所知,你的現在我也一頭霧水,但不管怎麼樣,我喜歡你,真心喜歡你。”我簡直語無倫次,我不知道這種表白有沒有意義,但總算是說出了心裏頭一直以來的困惑。
洪安兒沉思良久,歎了一口氣說:“我多麼想將一切都告訴你,我無意隱瞞你什麼,可是我真的有我的苦衷,原諒我吧。總之,你把我看成白雪公主,把自己看成白馬王子,我們是童話裏的一對,這樣就可以了。”
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我眼前。說是往事,其實隻是這兩個多月以來的事情: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一個荒野地裏發現了她,那時候她看起來生命垂危,可是不一會兒就不可思議地恢複了體力,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她不知道吃東西要付錢;她對周圍的事物表現出十足的好奇;她有超乎尋常的聽力和感覺;她酒量奇大,自稱不會猜拳卻從沒有輸過;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和人心險惡;她記憶力超群,看書一目十行,而且越來越聰明;她喜歡湊熱鬧,參加陌生人的婚禮;她喜歡現炒現賣,而且似模似樣;她像小孩子一樣單純,而且愛和小孩子玩耍;她對我相當依戀,而且很喜歡我;她喜歡觀察人的行為,研究人的心理和社會現象;她熱愛陽光、自然和一些諸如境界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她越來越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邏輯歸納、演繹推理、綜合分析等思維能力;她莫名其妙就會開車,她會不知道多少國語言,她的知識似乎呈爆發式增長……她是何方神聖?她不願意告訴我,可是她現在成了我的戀人。
我和洪安兒搬了家,過起安穩的幸福小日子。新居在一個環境很不錯的住宅小區裏,每個月租金兩千,雖然隻有一房一廳一陽台,但典雅亮堂。我們把它布置得溫馨浪漫,還買了新家具、電腦和新床。當然我那張神奇床墊也搬了過去鋪在新床旁邊,這是一種習慣。有一次我跟她接吻親熱,想借機順理成章地爬上她的大床,結果被她一腳踹回神奇床墊。“想得美……我還沒準備好,以後再說。”她正色說。看來她還想維持這種習慣,這讓我對那張神奇床墊更加痛恨不已,卻也隻能無可奈何。不用說,我總能從洪安兒身上不斷發現新的東西,她總是給我層出不窮的驚喜,她像一部永遠閱讀不完的綺麗詩篇。其中樂趣,自不必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