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
在哪裏,
在哪裏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裏,
夢裏夢裏見過你。
……
她跟著鄧麗君哼唱。
洪安兒現在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正像一個黑洞讓我的目光無處可逃。看著她低顰淺笑,嘴角含春,如此地嬌俏動人,晶瑩璀璨,美豔不可方物,如明珠,如美玉,我恍恍惚惚,如在夢中遊蕩。
姐姐姐夫又過來了,洪安兒建議我們去照相館照一張全家福。照完全家福回到家,洪安兒又找我父親下棋。晚上她居然說服我父母跟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我父母親說托她的福,他們已經十幾年沒有看過電影了,還不知道現在電影院的音響效果這麼好,差點把他們的耳朵震聾了。
我拿出自己積蓄的幾萬塊錢給父母,並向他們表達以後為他們換房子的想法。洪安兒存折裏有一大筆錢,但那是她的,我現在還不好意思用她的錢,不過我現在有底氣用自己的錢。
“不用,不用,你拿回去。”母親把錢塞回給我,“你那邊花費大,我知道不容易,你們自己用吧。”母親用了“你們”一詞,顯然認為我們以後肯定會在一起。父親也點頭說:“這房子挺好,住這麼多年,舊是舊了點,有感情了,換什麼換?”
好說歹說,母親收下了兩萬塊錢:“先給你們存著,以後結婚了,給你們買東西用。”洪安兒羞紅了臉低頭微笑。
這一晚我和洪安兒自然又是如魚得水,情意濃濃。韶華似水,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假期就要過去了,父母親催促我們回去,說不要耽誤了工作。洪安兒依依不舍之情溢於言表,這一份真摯連我都為之感動,更不用說我父母親了。
我們終究還是開車離開了家鄉。在車上她噙著淚花說:“我現在才真正體會到親情的可貴,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我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親人,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親人在哪裏,我說:“如果可以,我也想見見你的親人,隻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願意帶我去見他們。”她臉上突然閃現出一絲憂傷,猶豫了一下說:“我……到時候再說吧。”我知道她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不願意讓她難堪,安慰她:“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她果然展顏一笑,說:“當然。你爸爸媽媽真可愛,你爸很有智慧,我想下棋輸給他可不容易了,他老提醒我不能這麼走,搞得我費了好大勁兒才下了個平手;你媽心地善良,做事總先考慮自己的親人;你姐很賢惠,看起來柔弱,其實心裏很明白,知足常樂;你姐夫憨厚老實,其實知識淵博,隻是不善言辭。我羨慕你爸媽的相濡以沫,也羨慕你們的血緣親情。”
我笑笑說:“我很高興你這麼說,他們是很善良,我也很善良。”
停頓了一會兒她又說:“在我看來,血緣關係就是整個人類善良一麵的根本起源。人由於天然的血緣關係,種群中有了相互依存,相互信任,相互保護,相互關愛,這些東西不正是善良的起源嗎?這些東西是不會泯滅的,而且會在朋友、同鄉之間甚至整個社會擴展。我記得以前你說過人類進化的問題,好像說善良的人會越來越少,那時候我就不同意你的說法,隻是不知道怎麼反駁你。現在我覺得善良也是一種本性,想想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你也許就會認同我的話,是不是這樣?”
我搔了搔頭說:“我說過那樣的話嗎?看不出來,你挺悲天憫人的。”
她淡淡地說:“什麼悲天憫人?我隻是在尋找我的幸福,我隻是這麼想,假如人沒有善良的一麵,是不會有幸福的。”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張神奇床墊搬出房間擱在陽台上。想想不解恨,我又把它搬到樓下交給保安處理。除去了這個障礙,我和洪安兒像掉進了蜜糖罐裏,甜甜蜜蜜,黏黏糊糊,纏纏綿綿,不知今夕何夕。管他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