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跌跌撞撞從酒樓裏出來,在台階時幸好店小二及時攙了他一把,才免了摔跤。
“戴爺小心點,要不讓小的送您回去?”
“我自己成!”
戴鐸手撐著門柱,有氣無力的在鼻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揮手,“爺沒醉,還能....能喝三大碗。”
店小二知道他的身份,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雍親王府上的紅人隨便打個噴嚏也能吹出自己一萬八千裏,三步並兩步趕到戴鐸身邊陪笑道,“戴爺的咱們酒量誰不知道,可這黑天半夜的萬一有個不長眼的衝撞了您,怎麼能沒個人跟在身邊。”
“你個小兔崽子嘴可夠甜,”戴鐸嗬嗬直笑,伸胳膊摟住店小二拉過他耳朵,“等我和四爺說說,讓你小子也到親王府來,好開開眼界。”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小二還不快給戴爺磕頭。”
背後有戲謔的聲音傳來,來人慢條斯理的拍拍店小二的肩頭,“雍親王府那是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的地兒,難得今天戴兄開了口,憑他在四爺跟前的麵子還不是輕而易舉。以後跟著四爺飛黃騰達,不比在這小店裏做活計強。”
“小的借常爺吉言,親王府小的是想也不敢想,隻求二位爺常光顧小店也就知足了。”
“狗屎扶不上牆。”
戴鐸腳下打晃,指著小二鼻頭恨鐵不成鋼,“雍親王府是什麼地兒,跟你這個破店比,等王爺知道把這樓拆...了壘豬圈!”
“阿哥們家裏的豬圈也還嫌它晦氣,”戴鐸酒後胡言亂語,那位常爺也跟著起哄,“戴兄,咱一把火燒了它,今年三十的煙火兄弟我可還沒看夠呢。”
“燒...燒了好。”
戴鐸爬地上四處亂摸,“火、火、火呢?”
“二位爺高抬貴手,小店廟小可經不起您二位大佛那把火。夥計不會說話,戴爺真帶他去了王府,沒得給您和王爺丟臉,他就是個下賤種,祖宗八輩也沒給他在大宅門進進出出的命。”
掌櫃劈頭蓋臉將小二罵一通,雇了兩頂轎子千告罪萬賠不是,總算把人順利送走,回身賞了夥計一個耳光。
“你不知道他們什麼人?那是咱們平頭老百姓躲都躲不及的主,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管好你的嘴!小心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戴管事,您這是喝了多少?”
兩個門房扶著人進院,戴鐸身上的酒味頂風隔著八百米都能聞著,胤禛不好酒在王府裏誰都記著他的規矩,誰敢當差飲酒以他的脾氣有千百種法子醒酒。
兩人攙著戴鐸專揀不起眼的地方走,途徑胤禛書房的小院更是步步小心,索性掩了他的嘴,省的發出動靜。
“我還當府裏鬧賊呢。”
院子的盡頭突然響起清冷的聲音,六月天氣居然能凍的人打一哆嗦,“今兒是月初天上也沒個星星、月亮的,三位好興致大晚上的在府裏散布。”
“四爺、四爺。”
枝葉繁茂光亮不足看不清胤禛的位置,兩個奴才也不顧戴鐸能不能站得住,撒了手衝著院子跪下求饒,“戴管事喝多剛回來,奴才們怕..怕他不小心出...出事,才....”
“夠了。”胤禛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把人帶進來。”
書房沒點蠟燭,三扇窗戶打開著,隱約有些光透進來,兩個奴才似乎見到胤禛架著腿坐在椅子上,讓戴鐸跪到他麵前,提心吊膽退下去。
“喝夠了?”
“四爺?”
戴鐸酒雖然喝得不少,可神智還留三分清醒,隻要他還沒醉的一睡不醒就忘不了胤禛的聲音,連滾帶爬的行禮站好。
“喝了不少嘛,早知道你好這口,府裏酒窖裏有的是,跟爺說,讓你進去住上十天半月。”
“回四爺的話,奴才今天不當班....所以,所以才多喝了...兩口。”
他打了一個酒嗝,屋裏頓時撲鼻的酒臭味,胤禛嫌棄地捂住鼻子,眸子裏的怒氣堆積愈深。
“在哪兒和誰喝的?”
“在....香源樓,和奴才的兩個朋友。”
“朋友?什麼朋友,我記得你是江南人,老家來人了?”
“是京城的朋友,”戴鐸酒蒙了心沒聽出胤禛的言外之意,還一個勁兒的解釋,“大家聊得來就多..多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