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曲洋才緩緩睜開眼,眼中滿是感激之色。水韻有所感應,也停止了運息,從懷中摸出幾顆藥丸,遞給曲洋,“這是‘天香斷續丸’,是我自己研製的,前輩每十天服用一顆,三次即可痊愈,隻是這三十天內不可運轉內力,還望前輩能忍一忍。”

傷勢好了,曲洋人也輕鬆了起來,豪爽一笑,說道“這有什麼,便是曲某一生都不動武又有何妨!”

水韻知道曲洋經曆了生死之後,看的開了,想必已是起了歸隱之心,“前輩既是如此看的開,水韻也放心了,以後山林間想必會多了兩位笑傲紅塵的隱士吧。”

曲洋開心的笑了起來,“那還要多謝水韻小兄弟了。”語氣是說不出的輕鬆愉悅,從懷中拿出了那本笑傲江湖的曲譜,鄭重的交到水韻手中,“我知道水韻不會在意身外之物的,這曲譜就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水韻硬生生忍住大吼出來的衝動:“我在意的!我很在意的!送給我吧!越多越好!你那個破譜子我才不要!”臉憋得通紅,一口氣就卡在那裏上不來下不去。

曲洋卻會錯了意,看到水韻紅潤的雙頰,以為他被自己的心意感動,心中暖暖的。又想到水韻為了救自己說不定會得罪武林正派,自己倒是逍遙了,難為他將來一個人孤苦伶仃,唉,可不能就這樣不管了。猶豫的拿出一塊通體黝黑的令牌,小心的對水韻說道:“水韻兄弟,這是我們日月神教的長老令牌,我知道你們正派中人可能會對此不屑一顧,我也明白,可是江湖險惡,萬一將來有什麼變故,也好有個退路,你拿這個去日月神教,還是有些分量的,我還有些過命的兄弟,他們見到這個就會明白了。”

早在曲洋拿出那塊令牌時,水韻就兩眼放光的盯著猛看,恨不能立即搶到手上。至於曲洋羅羅嗦嗦地說了什麼,那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施了這麼多的恩惠不就是為了這個牌子嘛!剛才還在想怎麼開口怎麼要來,轉眼之間就送上門來了,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著曲洋遞過來的令牌,水韻大喜過望,幾乎搶似的抓了過來。看到水韻小心翼翼的收到懷裏,曲洋更是感動,以為水韻不在意正魔之別,體會到了自己的心意。

天已大亮,到了離別的時刻,曲洋依依不舍的扶著還在發傻的劉正風與水韻道別,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水韻處理好費彬屍體,也要趕回去了,一夜未歸怕是定逸和眾位師姐要擔心了吧。至於說辭已與曲洋商量好了:活著永遠不會平靜,隻有死人才會不再讓人惦記,曲洋劉正風被費彬殺死,費彬被莫大殺死。以莫大先生古怪的性格想必是不會辯解的。

聽了水韻帶回的消息,武林群雄也是震驚了幾天。可事不關己,人家衡山派也沒說什麼,不少人均紛紛散了離開。前來質問水韻的人也不少,卻都被定逸擋了回去,於是,水韻很是安逸的與恒山派眾人相聚了幾天,可是心中的那份強烈思念燒的他再等不下去。推辭了眾人勸說與挽留,一個人踏上了旅途。

隔著衣料摸著胸口的令牌,水韻暗下決心:既是你不出來,就由我來找你好了!

沒有以前遊曆時遊山玩水的心情,一路上隻是不停的趕路,想到可以再見到他,腳步就不由更快了幾分。可又想到,要是他對楊蓮亭已是情根深種怎麼辦,要是楊蓮亭已弄出了假教主我見不到他怎麼辦?水韻覺得快要被自己折磨瘋了,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忽喜忽悲的,受盡了煎熬。

風餐露宿,馬不停蹄,終於在十餘日後趕到了平定州。早在前幾年遊曆之時,水韻便有意無意的打聽過黑木崖的位置,現在再想想,還真是自欺欺人。

黑木崖在河北境內,離平定州隻四十餘裏。水韻到平定州時天色已晚,便找了家客店歇宿。打了水洗去滿臉的風霜,水韻摸了摸下頜處零星的胡渣,猶豫著要不要刮掉,他應該是喜歡魁梧的吧。幾番掙紮,百轉心思,終於下定了決心:做回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有信心他會愛上這樣的自己嗎!要自信,不是嗎!手起刀落,那點星星點點也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