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安憶(4)(2 / 3)

天有不測風雲,去年10月,茹誌鵑老師匆匆地離開了大家。聽到噩耗,我腦子裏首先跳出的擔心是:這讓安憶怎麼麵對?我和王小鷹捧了一束鮮花立刻去安憶家,一路上都在與小鷹商量:進門後該對安憶說什麼最安慰?到安憶家,已經有不少人坐在客廳裏,安憶忙著給大家倒水,我不敢抬頭看她,隻是留心地聽她和別人說話,讓我驚訝的是,她不哭,很鎮定,說話的口氣出奇的平緩,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家裏坐了這麼多朋友,仿佛是湊巧一塊兒來做客的。那天,她把父親接到她家裏,在書房裏支了床,她對大家說:我現在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保護好父親。她的理性,她現實的態度,竟壓倒了如此巨大的悲傷,安憶刻不容緩地為自己確定了最冷靜、最切實的做法。

安憶超人的理性又使我驚詫了。她就是這樣及時地想到,兢兢業業地做到,每天下午按時回到父親那裏,陪他說說話,陪他吃晚飯,風雨無阻,雷打不動。什麼事情都經不住月月做到、天天堅持,可這一年多,安憶像個不曠課的學生,每天來來回回地走,不遲到不早退。她還得這樣肩負責任地走下去,她還會這樣不辭辛苦地走下去的。

當我發現感情豐富細膩的安憶又如此堅定,如此理性時,我才進一步地感覺到了安憶。

5.她看上去那麼沉穩平和——關於王安憶的一點印象

何鎮邦

我認同不少熟悉王安憶的朋友一種看法:安憶在創作上頗“不老實”。無論是《小鮑莊》,還是《三戀》,都看得出她在藝術上東奔西突的探索狀態,而像《三戀》之屬,在人性的開掘上還頗放得開;而她平時言談舉止,卻相當沉穩平和,不露鋒芒,不像當下有些當紅的女作家那樣虛榮,那麼愛出風頭,她老實得有時都有點木訥了。這可以說是王安憶為文與為人的一點不統一之處,也可以說是王安憶的一個特點。

我之讀王安憶的作品,大概是從她80年代初發在《北京文學》上的短篇小說《雨,沙沙沙》開始,以後凡是能讀到的她的作品,無論是短篇、中篇,還是幾部長篇小說,甚至於她在我的母校複旦大學講台上縱論小說創作的講稿,我都找來讀過。我多半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讀者來品味安憶的作品,故關於她的作品的評論,大概隻有前些年應《小說選刊》之約寫的關於她的長篇小說《長恨歌》的一篇導讀性的評論。而就是這麼一篇,通過電話交談,還得知安憶並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