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淵輕而易舉地接過龍譽扔來的小衣裳,笑吟吟道:“隻要阿妹舍得,我倒是不介意。”
龍譽憤憤地用力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繼續曬太陽給肚子裏即將出世的娃娃縫衣裳。
燭淵把玩著手中的小衣裳,忽然一臉的憂愁,有一下沒一下地歎著氣,龍譽聽得不耐煩,不由惡狠狠地瞪他,凶道:“阿哥你到底為何時惆悵?”
“我這是在想,阿妹這縫衣裳的技藝幾年不見漲,給娃娃縫的這些衣裳能穿麼?”燭淵一邊說一邊蹲到龍譽麵前,笑得極欠抽,“還有,阿妹,不要瞪我,你就是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我也看不到,多可惜不是?”
“阿妹還是火氣小些比較好,省得以後娃娃出來了和你一樣,屆時阿妹就不好管教了。”龍譽咬牙切齒,燭淵將臉貼到她已經圓滾滾的肚子上,一臉笑眯眯,“小娃,瞧瞧你阿娘,依舊凶悍不減當年哪。”
與此同時,龍譽的肚皮明顯地起伏了一下,就像她肚子裏的小娃娃在回應燭淵的話一般,惹得燭淵笑得得意,“阿妹,你瞧,連小娃都覺得我說的對。”
自從三個多月前燭淵第一次感受到龍譽肚子裏小娃娃的存在後,每天他都會撫摸著她的肚子和她肚裏的小娃說話,或是說曾經之事,或是說龍譽脾氣有多壞,後來又喜歡上了抱著龍譽胖得已經不能再胖的腰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自言自語。
龍譽時而和他拌嘴,但更多的時候是淺笑著靜靜聽他和她肚子裏的娃娃說話,細心地體味這值得她懷念一輩子的美好時光。
此時此刻,龍譽也懶得和他拌嘴,隻是哼了一聲繼續縫小衣,任他自顧自地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叨叨。
忽然,龍譽已然柔和的瞳眸漫上痛楚之色,身子猛地一僵,使她扔掉了手中的小衣,將微微顫抖的手覆到了肚子上。
燭淵亦感覺到龍譽身子的突然變化,當下也變得緊張,無心再玩笑,連忙抬手去撫龍譽的臉頰,緊張道:“阿妹,怎麼了?”
“阿哥……”龍譽一手捂在肚子上,一手抓住了燭淵的手,難過道,“阿哥,疼,肚子疼……”
“肚子疼?”燭淵頓時緊張得不能再緊張,險些亂套,想要先把龍譽弄到床上去,奈何她現在大著肚子他不能背她,而他僅有一條手臂能動也抱不了她,當下急得什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見他將手臂伸到到了龍譽頸後,然後食指往上一勾,他那早已癱廢的左手竟動了起來,繞過龍譽的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連忙往屋內走。
隻是,那繞在龍譽膝下的左手,五指和手腕如被絲線緊緊勒著,沒入皮肉之中,正滴滴往下滴血。
“阿哥,我不要你抱,你把我放在椅子上就好。”龍譽雖然處於疼痛之中,可還是心疼著燭淵,掙紮想要從他懷抱中下來,她知道他要抱起她定會傷了他自己,她不要他傷了自己……
“阿妹,不要亂動。”燭淵喝了龍譽一聲,龍譽即刻緊緊抿住了唇,燭淵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放到床上,再替她蓋好薄被,在她額上輕吻一下,“阿妹,我去找薑婆,很快就回來,很快。”
燭淵說完,不敢多做停留,連忙非也似的衝去找薑婆了。
薑婆是整個安平村唯一的接生婆子,今年六十五歲了,接生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從沒出現過意外,村中人敬她如敬巫姑一樣,可就是這樣一個受村民尊敬的老阿婆,竟是被燭淵拎到的龍譽麵前,那像老鷹拎小雞的樣子,讓龍譽十分想笑。
可誰知薑婆看了龍譽的症狀後,隻是慈和地笑了笑說沒還生,不過是反應大了一點,沒事的。
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惹得龍譽很是過意不去,頻頻和薑婆賠不是,好在薑婆慈和,並未計較什麼,隻讓龍譽安心養胎。
可龍譽安心了,燭淵卻不安心,在七日後的一個午後,龍譽又一次肚子疼,他依舊想也不想地就衝去拎薑婆,於是,就在二十日之內,薑婆被燭淵拎到龍譽麵前拎了四次,在第四次時,被從好夢中叫醒還連帶奔走的薑婆縱是再慈和也火了,凶煞煞地教訓燭淵說,你這後生,是要折磨死我這老婆子嗎!你媳婦羊水沒破就不要再來找我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