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燭淵又一副傻了吧唧地問龍譽,什麼叫羊水,龍譽向薑婆賠了四次禮賠得臉麵都要扔地上了,對燭淵可謂是哭笑不得,她明明叫他不要急的,看看情況再去找薑婆,誰知他每次都急得不行,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火,何況薑婆還上了年紀。
於是到了第九個月的第二十五天時,龍譽的第五次情況來了,這一次龍譽死拉著燭淵不讓他去找罵,先看看情況再說,然後她就愈來愈疼,愈來愈疼,疼得燭淵也不管她的什麼“先看看情況再說”,再一次衝去找薑婆了。
薑婆再一次在美夢中被撬起來,十分無奈地第五次被燭淵拎到了龍譽麵前,可當她看到屋子裏的龍譽時,對著燭淵是劈頭蓋臉地就罵:“你這媳婦都疼成這模樣了,羊水也破了準是要生了,你這後生怎麼不早點去叫我老婆子?”
“……”燭淵自覺自己何其無辜,奈何他又不能和這老人家爭,且十分地緊張屋子裏的龍譽,一個勁地問有沒有事。
薑婆連忙將他往外推,利索地向他吩咐道:“先快去燒一鍋水,趁著燒水的空當趕緊去我家把我大兒媳找來,我自己隻怕忙不過來,快去!”
於是燭淵就聽話地連忙去燒水了,然後又非一般地衝到薑婆家把她大兒媳扯了來,然後燭淵的工作就是端水換水,換水再斷水,當他看到那滿滿一盆血水時,再聽著屋子裏龍譽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當下就想衝到屋子裏,奈何被薑婆的大兒媳擋在了門外,說這婦人的產房不是男人能隨便進的,他便隻能在屋外焦急地等待著。
然後人生第一次,他的手心也因緊張而冒出薄薄的細汗。
就在龍譽在屋內第五次痛苦地呼喊著“阿哥”時,他什麼也顧不得管不得了,直接破門而入,衝到了龍譽身邊,薑婆的大兒媳本想斥責,奈何薑婆搖了搖頭,她便出去接替了端水的活。
床上,龍譽的麵上滿是汗水,秀發被汗水濕透,正散亂地黏在她的額上臉頰邊脖子上,一副痛苦而又虛弱的模樣,卻在看到燭淵的那一刻笑了起來,伸出手就抓住了燭淵正要撫向她臉頰的手。
也正因為如此,薑婆才沒讓她大兒媳把燭淵給攆出去。
“啊——”忽然,小腹傳來劇痛讓龍譽忍不住大喊出聲,疼痛也讓她將指甲深深嵌進了燭淵的掌心中,痛苦地叫著,“阿哥,好疼——”
龍譽隻覺整個人被疼痛撕裂開了一般,比她身上挨砍數十刀還要疼上不止百倍,疼得她連眼淚都控製不住,也疼得她將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燭淵感受地得到龍譽那似乎滲到骨髓裏的疼痛,一邊安撫著龍譽,一邊一個勁兒地問薑婆生了沒生了沒,惹得薑婆一怒,罵道:“你這後生,以為這是母雞下蛋哪?說生就生說好就好?”
燭淵頓時閉嘴,龍譽卻倏地笑了,也因著她這一笑,薑婆渾濁的老眼忽然亮了起來,連忙拍拍龍譽的大腿,笑道:“看到娃娃的頭了,小媳婦再使點力,再加把勁!孩子出來了就會好了。”
一聽到看到娃娃的腦袋了,燭淵與龍譽兩人的眸子裏頓時閃現出光亮,燭淵的激動比龍譽更甚,緊張而溫柔道:“阿妹,很快你就不會覺得疼了。”
龍譽不知自己在疼痛中煎熬了多久,直到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可使時,薑婆喜悅地聲音傳來,“小媳婦,出來了出來了,你的孩子出來了。”
“嗚哇——”伴隨著嬰孩響亮的啼哭聲,那洪亮的哭聲,在龍譽耳裏,恍如天籟。
燭淵此刻緊張龍譽緊張得根本無心去顧及那在哇哇大哭的嬰孩,隻溫柔地一下一下撫著龍譽的臉頰,柔聲安慰道:“阿妹,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龍譽虛弱地笑了,輕輕嗯了一聲,還未來得及看看那小娃娃是男娃還是女娃便疲乏地睡了過去。
薑婆將剪了臍帶的小兒交給她的大兒媳清理,自己則為龍譽清理,那大兒媳將小兒清洗好再包裹好便遞給燭淵,笑道:“來,娃娃的阿爹先抱抱娃娃,我和阿娘先幫你媳婦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