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吧,啊……”火車徐徐啟動,車窗裏的小江,麵對三位同事和摯友,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淚頓時奔湧而出,他捂著雙眼蹲下來,不忍去看站台上的送別場麵。二十五送走了小江,大為就抓緊清理辦公室,移交工作。他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快離開他所鍾愛的工作崗位。他也知道走出這間辦公室意味著什麼,他的政治前途、他的三室一廳、他的三代團圓夢都將化為泡影。但他想,畢竟又比小江好得多,自己總還有個立錐之地。下班鈴響了。大為從車棚推著自行車出來,發現菡子站在大門口正看著他。大為上去打了個招呼說:“下班了,怎還不回家呢?”
菡子說:“我在等你。”
大為說:“哦,有事嗎?”
菡子說:“一起走吧,沒事就不能等。”
大為說:“你去團委挺合適的,那地方出息人,好好幹吧!”
菡子說:“你就隻關心別人,也關心關心自己呀!說說看,下一步怎麼辦?”
大為說:“我去北京外國語大學學葡語,已經聯係好了,馬上就開課了。也好,這些年東奔西跑挺累的,靜下心來學習未免不是好事啊!”
菡子走近大為,挽著大為的胳膊說:“你放心去上學,有什麼事叫濤濤找我就行了,我會經常去看濤濤的。”
大為想把菡子的手甩開,菡子有意挽得緊緊的。大為說:“菡子別耍小孩子脾氣,這樣不好。”
菡子說:“沒什麼不好的。”
大為說:“往後我能不能吃上飯自己都沒把握,菡子你跟我有什麼好處,你多好的條件,為什麼竟這樣呢。”
菡子把頭靠在大為的肩膀上,說:“我偏這樣,這輩子算賴上你了,別想跑。”
大為抖了抖肩膀,把菡子的手掙脫開,說:“這不現實。”
大為又對菡子說:“濤濤等著我做飯呢,對不起,菡子我先走了。”
說完,跨上自行車,頭也不回一溜煙踩著自行車走了。二十六文沁被分配到信息研究所工作。曉明已提拔為該所的黨委書記。曉明見文沁去了,非常高興,告訴她,所領導已正式研究,文沁任黨委辦副主任。文沁說:“你不會以權謀私吧。”
曉明說:“怎麼可能呢,這是集體研究定的。”
幻!說:“那好,謝謝你的關心,我就好好幹活。”
說完,文沁起身準備離去。曉明連忙站起來,拉住文沁的手說:“文沁,我一直在等你,現在好了,咱們又到了一個單位,你不會讓我再等了吧。”
文沁抽開手說:“曉明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話我早就說過了,要是可能何必等到今日呢。”
曉明說:“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
文沉、說:“曉明你現在是正局級幹部了,你挑選的範圍大得很,何苦跟我過不去呢?”
曉明說:“找到一個自己真正愛的人不容易,過去咱倆在團委共事的時候,我對你就是這樣的,今後也不會變。”
文沉、說:“曉明你確實很優秀,但是並不適合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這時,電話鈴聲驟然大響,文沁匆匆離開了曉明的辦公室。二十七濤濤滿十二歲了,生日這天,大為在家做飯,小曼給濤濤買了一件阿迪達斯運動衣和一個“步步高”生日蛋糕。在廚房,濤濤悄悄問爸爸,今天媽媽心情這麼好,不會走吧。大為說,媽媽再走還總歸是你媽媽。睡覺前,濤濤把媽媽拉進臥室說:“媽媽我求您一件事,能不能多呆一會,陪陪爸爸。”
小曼親了一下濤濤,說:“好的。”
安頓濤濤睡下後,小曼悄悄把一大疊錢放在大為的抽屜裏。在這個熟悉不過的狹小居室內,小曼坐立不安。這畢竟從前是她的家,這裏有過她的快樂和幸福、亢奮和沮喪,這一切她不可能忘懷。看著即將離去的前妻,想著孩子失去媽媽,大為心如刀絞。樓下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是曲波開車來接小曼。小曼跑向濤濤床前,一下子跪倒在地,手輕輕撫著濤濤的臉,口咬著被單,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大為從後麵把小曼抱出臥室,然後隨手把臥室的門輕輕掩上。他從茶幾上扯出幾張紙巾遞給小曼拭淚。小曼撲向大為的懷抱,說:“大為,原諒我,我對不起你和孩子,是我把這個幸福的家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