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芬親切地摸了摸兩人的腦袋,一口黃牙:“是嬌嬌和飛飛啊。”
韋一笑呆楞,自從踏進幼稚園,還沒見過王芬芬笑得如此春風日暖,當下雞皮疙瘩突起,拾起地上的大蘋果諂媚:“王老師吃蘋果。”王芬芬搬了個板凳特慈禧地坐下,清了清嗓子。
小笑老師覺得這情形怎麼那麼熟啊,尷尬地收回大蘋果,飛飛嬌嬌早沒了。
蘋果班裏靜悄悄,所有同學一條條睜著圓眼睛注視王芬芬和韋一笑。
韋一笑也睜圓了細長眼,局促不安,王芬芬咳了咳,舉起手中的白紙:“小笑老師,園裏決定讓你代表市立幼稚園參加幼兒舞蹈大賽。”韋一笑鼻頭動了動,王芬芬朝他微笑,某人的小嘴正在變成O型。
門口無聲飄來一人,長發及腰,陽光下象匹黑緞子最是那一抹溫柔。小笑老師神思恍惚,想起了大學第一天軍訓時,老班長唱的一首歌:你的秀發撫過我的鋼槍。梨班的大王老師打招呼:“小王啊,吃過中飯了?”
梨班的小王老師無聲地點頭,溫柔的氣息立即充斥整個蘋果班。
韋一笑機械地再次拿起大蘋果:“王老師吃蘋果。”
大王小王一同轉頭。
門口的王芳芳綻放完美弧度,黑綢緞一般的發擺了擺,輕聲細語:“恭喜你了。”小笑老師順著她的視線,翻山越嶺來到王芬芬手裏的白紙:市幼兒舞蹈大賽通知。
王高跟眼睛成一條縫,和藹地拍拍韋一笑:“好好加油。”將紙塞到他手上,起身,帶領小王老師黑發飄飄,鞋跟高高地走了。韋一笑按耐焦急的心情,顫巍巍展開白紙,市關心下一代委員會的紅章赫然入目:為了活躍和促進幼教貼近小朋友的宗旨,全市32所正規幼稚園,每園限兩名教師,報名參加幼兒舞蹈大賽,雲雲。讓韋一笑去跳舞,好比本拉登□□小布什。
小笑老師眯起細長眼,仔細打量,果然不負所望地看到下麵還有一排資格限製:
1、身高不可太高,否則影響親切感。——打叉。
2、形象不能太凶,否則影響親切感。——打叉。
3、臉不能太黑,否則影響親切感。——打叉。
4、腰不能太粗,否則影響美感。——打叉。
5、整體感覺不能太奔放,否則影響正義感。——打叉。
6、不得有異常感情傾向。——韋一笑激動,打勾,打勾!
看了看時間,下午3點20,園長應該還在睡覺。小笑老師決定,無論如何,四點鍾都要找到園長把這“榮譽”給推了。
3點59分,韋一笑站到了園長辦公室的門口。
禮貌地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波又一波的騷味兒:“誰^^^^^^呀^^^^^^,進^^^^^^來^^^^^^”小笑老師不住哆嗦,推開門。園長大人一身穿紅著綠,把韋一笑嚇死。
媚眼亂飛,園長捂著大嘴吃吃地笑:“別看了,我害羞。”老臉扭向白牆。韋一笑口吃:“您,您這是?”
一張白紙飄過來,市關心下一代委員會的紅章顯得頗搞笑,韋一笑的小白臉極度扭曲,沒有想不到,隻有做不到,不怕做不到,隻怕不害臊。
抹了桃紅眼影粉紅腮紅的園長,扭著水桶腰風騷飄過來,韋一笑連忙後退兩步,又趕緊向前一步走。
“王老師通知你了沒?”
聞言,某人趕緊拿出那張紙,誠懇地推辭:“園長,我,我不夠資格。”
園長抬頭,兩眼閃著淚花,感動:“小笑,別這樣說,你夠的,我們都認為你夠。”一巴掌拍到韋一笑的窄肩膀上,韋一笑內心發抖,連忙指向資格限製第6條,哽咽:“我真的不夠!”
被園長一把奪走白紙黑字,揉了揉丟進垃圾筒,然後又用飽含激勵的潺潺目光,將韋一笑的反動思想槍斃。
韋一笑掩麵,奪門而出。
一路奔回蘋果班。三號同學果果又在哭,小笑老師也跟著梨花帶雨,抽抽泣泣去衝牛奶,一回頭,果果竟然抖著小腿站起來了。
這天,幼稚園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園長和蘋果班班導韋一笑被推舉參加市幼兒舞蹈大賽。驚爆度:四點五顆星。
其二,蘋果班三號同學果果,在八個月的漫長奮鬥下,奇跡般的有了人生第一站。驚爆度:五顆星。
韋一笑扔掉奶瓶,激動地一步躍到三號床,天才果果正抖著白腿作篩糠狀。
通過他,韋一笑對一句老話有了鮮明而深刻的認識:人的潛力是無窮的,PS:人類的本質就是變態。所以,小笑老師重新眉開眼笑,果果都可以站立,韋一笑怎麼會不可以跳舞?!
下課鈴響,小朋友湧出來,尋找自己的父母。
朱方方流著鼻涕踏進蘋果班的小門檻,把一樣東西塞進韋一笑的手中。
韋一笑攤開手,懵了,鑽石,這是鑽石!吃驚地看向朱方方,朱方方瞪大小眼:“我有錢,我有錢。”
一日之內受到多次打擊,韋一笑曾經以為,再沒什麼可以讓自己的小心髒多跳一下,沒想到最後還有個核炸彈型的,其威力不在小笑的小心髒承受範圍之內。
韋一笑慌忙將鑽石退給他:“我沒看見,我沒看見。”被朱方方強硬地製止。
“我有錢了,哼。”朱方方頭也不回地離開,剩下韋一笑和鑽石。
韋一笑無奈,將鑽石放進一年也用不到一次的皮包裏,拿起飯盒去打飯。幼稚園一天包兩頓,對於單身教師是很合算的。韋一笑比別人還多占了個便宜,作為幼稚園唯一的男性且年輕的工作者,小笑老師飯盒裏的飯菜從來都是高人一等,比看門的同是男性的李大爺相差了不隻十萬八千裏。
吃著雞大腿,看著電視,旁邊一杯可樂。
一向小日子過地有滋有味的小笑,突然間覺得,這菜太平淡了,這肉也缺了點滋味。比起飛飛嬌嬌家裏的裏脊肉,實在太遜色了。
六
周五的早晨,韋一笑起了個大早。他家就住幼稚園的對麵,隻要穿過大馬路就能直接看到看門的李大爺。韋大寶眼瞅著兒子越來越苗條,心裏的氣就如黃河的洪水洶湧咆哮,這樣下去哪還能找著花姑娘。於是,拎起白斬雞似的韋一笑壓迫他跟自己去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