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左走125米中老年的集中營,黃昏戀的勝地,小笑跟他爹爹穿梭於花鳥市場的小廣場上,進行貓捉老鼠真人版逼真重現。
韋一笑腿細,細到了不看人會被誤以為是雙大姑娘的纖纖玉腿,勻稱,修長,增之一分太胖,少之一分嫌瘦。美中不足的是,沒有什麼肌肉,跑兩步就酸漲難忍,有史可考,2003至2007年間,B03013838號同學韋一笑代表幼師專業參加男子組5000米無一次跑足一圈,其餘全靠他堅韌不拔的毅力咬牙走完全程。
韋大寶揮汗如雨:“你給我站住,聽見沒,站——住——”
小笑老師抖著細腿實在跑不動了,歪在草坪上,不能講話。他爹竟然讓他去跟一群大媽扭秧歌,士可殺不可辱,韋一笑忿忿,幹脆去練女子防身術得了,順便變個性。
韋一笑沒出生之前,韋大寶燒香拜佛求了一年,韋家若是可以出個女兒,韋大寶願意落發為僧。十月懷胎,帶著小雞雞降臨的小笑笑讓韋大寶幾度尋死,第三次從秦淮河邊走回來的爸爸韋大寶,打那以後絕口不提兒子女兒,隻是發狠讓韋一笑穿了5年裙子。
變態的養育成就了今日的同誌韋一笑。
可他爹早已屈從於命運,決定善待這個兒子,甚至主動提出幫他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韋大寶揪住草坪上的人踢了一腳:“別裝死。”
韋一笑挺屍。
一大早也出來伸伸胳膊伸伸腿的李大伯看到他爺倆,樂嗬嗬:“老韋又來煉啊,小笑也來了?現在的年輕人哦,可不象以前,對不老韋,我們那時候,哪天早上不是鳴山來回一整趟……”
韋大寶連連點頭,回憶當年咱也是個魅力的運動青年。小笑老師站起來,嫩綠的草坪壓出個人型。
看著快到八點了,三個人分散,該幹嗎幹嗎去。
8點15分,韋一笑橫穿馬路,與小琳老師呈45度相遇於幼稚園門口,小琳老師撐著淺藍陽傘,嫩黃的連衣裙,白色的平底鞋,小笑老師象平常一樣讚歎:“今天衣服真漂亮。”
小琳老師象無數個昨天一樣不好意思:“真的?那我以前就不漂亮?”
聽地門口的老李都不想再聽了,拿著收音機坐到一邊去。
離上課時間還有5分鍾,韋一笑想找飛飛嬌嬌耍兩句,誰知剛走到香蕉班門前一米處,朱方方趾高氣揚地出現了。看到朱方方,小笑老師想到了昨天的鑽石,連忙奔向自己的地盤想把鑽石拿出來還給他。
鑽石雖好,可這麼不明不白的落在自己手裏,韋一笑心裏結了個大疙瘩。蘋果班裏,一如從前地靜悄悄。小笑老師屏息翻出皮包,手伸進去攪騰,把裏麵外麵所有帶縫的地方都摸遍了,自己的破手機還在,鑽石沒了。
那得是多少年的工資啊,韋一笑頹唐地坐在椅子上,心瞬間涼透。
命途多舛。
快樂的星期五早晨,韋一笑的心髒一片陰霾。抖著心尖兒掏出□□,準備去查查自己的老底兒。
陽光不要錢似的灑進門,韋一笑坐著的地方被拉出一條斜斜的影子。護欄桌上23個空蕩蕩的奶瓶,蘋果班班導獨自淒涼。突然,一號床的沙沙號啕,緊接著是順流而下,然後是百家爭鳴。
小笑老師也想哭了。
雖然哭的內容不同,形式總歸是一樣的。靠牆的一條條嗚嗚地吵著要奶水,小笑老師站立,左轉,莊重地抱起23個奶瓶,決定進行最後一次完美的衝奶。
收了朱方方的鑽石,好比受賄。丟了朱方方的鑽石,好比銷贓。錢財事小,名譽事大,貪贓枉法的幼稚園老師韋一笑,務必將被掃地出門。
香蕉班的歌聲傳來,間或夾雜著梨班的兒童英語。
小笑老師心酸,怎麼就那麼不舍得呢,連帶著刺眼的男廁所都開始深深懷念起來。
東窗事發之前,小笑老師選擇了一條通向半光明的道路,自首。說不好,還能把這個月的工資領了,畢竟才漲了錢。
下課鈴響,飛飛飛奔而來,衝進韋一笑的肚子,吧唧一口:“笑笑,今天去我家吧。”小笑老師立馬淚眼婆娑,強忍悲痛,哽咽:“飛飛……”
摸著蔡飛飛的肥頭大耳,把他往死裏摟。
“放手!不然我叫警察了!”蔡嬌嬌激動,明顯看到弟弟瀕臨口吐白沫。韋一笑一哆嗦:“別,別叫警察。”連忙把兩手鬆開。
飛飛的圓臉漲紅漲紅。
被小笑老師的左手拉過,右手是他姐。韋一笑看著兩個寶貝,又看了好幾眼,毅然決然丟下二人走出蘋果班,踩碎一地陽光。
園長辦公室竟然還沒開。
韋一笑站在門口,低著頭。溫柔的小琳老師經過,手裏一杯白開水,應該剛從教師辦公室出來趕著上下一節課。看到小笑老師,愣了愣,韋一笑抬頭,正好與她對視。
小琳老師的心收緊了,忘情地踏出一大步又突然覺得這樣太不矜持,隨即羞澀道:“怎麼了麼?小笑老師?”
小笑老師隻搖頭,喟然歎氣,留下一道蕭索的背影。
園長才踏著半上午的太陽施施然而來,剛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這麼一幕。
可憐的男人含恨離去,美麗的女人悲痛哀愁。
園長恍然大悟,蘋果班的小笑老師與香蕉班的小琳老師竟然暗度陳倉有一腿。可看情形……,好一對兒苦命鴛鴦。
上課鈴響。
下課鈴響。
午飯鈴響。
朱方方磨蹭著跨進蘋果班的小紅門,韋一笑手裏的飯盒咣襠一聲。
“韋老師,我,我媽媽找你。”
“啊?”
染了紅發的女人,□□地進來,那優雅高貴的氣質,比之常見的小家碧玉又霸氣一些,驕傲一些,柔和一些,美麗一些。
美麗的朱媽媽,後麵跟著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