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了足足一分鍾,韋一笑恢複鎮定,迎上前打招呼:“你好。”

正午的陽光照在韋一笑的小白臉上,折射一股說不出的神聖不可侵犯,細小的身軀後似乎散發著騰騰的小宇宙。

朱媽媽微笑地伸出手:“韋老師吧?我兒子把你當偶像,在家就學你呢。”朱方方紅著小臉躲到他媽的屁股後麵,小笑老師有點暈:“啊?啊,方方同學很聰明的,又挺招人疼。”

聞言,朱方方立刻異常得意地看了他媽好幾眼,美麗的朱媽媽指了指後麵的小女人:“小雲,說吧。”

被喚作小雲的女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上來,不敢抬臉:“小,小少爺把家裏的鑽石拿走了,說,說是證明給韋,韋老師,他,他有錢。”韋一笑一激靈。

麵前的紅發女人仍舊笑盈盈:“韋老師?”

小笑老師遲遲不語,麵色凝重。

忍不住看了看朱方方,那小臉還紅撲撲的沉浸於小笑老師的誇獎中不可自拔。

小女人又重新躲到朱媽媽的身後,美麗的朱媽媽則完全悠然自得,一副十拿九穩。

韋一笑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

韋一笑這輩子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是他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神不說話見著閻王說死他。可跟朱媽媽比起來,那可輸得慘了,人家根本不用開口,□□勢就能壓死一頭牛。

思前想後,韋一笑給紅發女人搬了個凳子,倒杯奶遞上去,一派童叟無欺:“聽您這樣一說,好象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兒,昨天下午方方同學拿了個亮閃閃的東西給我,可沒想到那會是鑽石,所以也沒在意,順手放在了桌子上。不過今天早上來,好象就沒見到了,我還以為被方方同學拿回去了呢。”

朱媽媽將手裏的奶放下,笑地波瀾不驚:“這樣啊。”然後把朱方方拉過來,溫柔的問:“方方,你給韋老師的鑽石又拿回去了?”

朱方方搖頭。

韋一笑佯裝驚奇:“沒有?”

媽媽和小笑老師的臉一起看著自己,朱方方終於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做了件有點兒嚴肅的事情,於是,開始猶猶豫豫地兩條黃水鼻涕出來了。

眼看著午休時間要過去,朱媽媽微笑地站起來,領著朱方方和小保姆,跟韋一笑辭別:“不耽誤您上班了,韋老師。這樣吧,等我回去跟方方問清楚。真不好意思,就這樣跑來了,您別介意,我這人比較直接,平時又太忙沒時間照顧兒子,其實一顆鑽石沒什麼,隻是方方弄丟的那個有點兒意義,丟了可惜,真的沒有了也沒什麼,您別放在心上,啊。”

起身,儀態萬方地留給小笑老師一道黑色的背影,還有朱方方三秒一回頭的小臉。

韋一笑的小心髒懸在半空打晃,上下上下的,平生未做過什麼可虧心事,說謊更是有損韋家的家風,韋一笑內疚,自己怎麼就那麼黑心腸啊。於是,急匆匆地跟上去,想著起碼追上朱媽媽跟她說兩句“可能是我的疏忽,要不我回去幫您找找”之類的客氣話。飛奔的瘦身子掠過仰麵走來的小琳老師,輕風掀起了她嫩黃的裙角。

小琳老師哎了一聲,隻來得及捕捉到韋一笑的腳後跟。順著他前去的道路,可以看到更前方有一把紅勝火的長發。

她當然知道那是誰。

高貴美麗婀娜迷人的朱媽媽是全園所有女老師最常談起的話題。小琳老師怔怔,如同一粒石子投進湖水,激起的可都是層層煩惱的漣漪。

朱方方又不是蘋果班的,朱方方的媽媽當然跟蘋果班的班導扯不上關係。

溫柔的小琳老師氣紅了脖子,對見色心起的韋一笑由愛生恨,低下頭不聲不響走自己的路。

市立幼稚園的大門口,美麗的朱媽媽停步,小笑老師氣喘籲籲,朱方方惴惴不安,小保姆扭扭捏捏。

司機已經走下車幫朱媽媽打開了車門,韋一笑連忙喊:“等,等一下!”

紅發女人停住,臉上還是完美的笑。不管是微笑,淺笑,輕笑,半大笑,還是大笑,韋一笑都隻能用完美來形容,而且韋一笑還知道,這種女人哭都是美的。

朱媽媽靜靜等待,韋一笑訥訥,想好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相距兩人100米處,一輛瀟灑的黑車旋風般而來。小笑老師覺得眼熟,嬌嬌飛飛的叔叔無比阿修羅的從裏麵走下來,揚手跟小笑老師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