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1 / 3)

柳平說:嫁我幹什麼?現成的知心愛人在那擺著,你不要,卻拿我開涮。

紫玉哼了一聲:哪跟哪啊?咱不說這個,換個話題,你知道嗎?今天樓上的客人特有意思!

柳平的心痛了一下,她為周紫玉心痛。這麼個優秀的女人,相貌、才華、人品,樣樣都稱得上是女中精品,可偏偏在感情上卻這麼不幸。如果,紫玉沒有這個缺憾,那她就是個完美的女性了。可惜上帝不會讓任何人完美,連愛神維納斯都讓她斷臂,何況紫玉呢?也許上帝設計給紫玉的遺憾,就是讓她承受感情上的空白!她隻能這樣解釋。

周紫玉還在興奮地說著她樓上的客人:柳平,你說好玩不好玩?張南陽引來的那兒個文聯的朋友,都白發蒼蒼、年紀一把了,可說起過去的事情,卻一個個激動得像孩子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像沒長大似的。還有個老頭特別愛搶話,特別愛爭高低,可就是沒人讓著他,氣得他臉都紅了,好幾次差點賭氣走,可他就是不站起來。你說,他們像不像一群老小孩啊?多可笑啊!

柳平感到很累,隨口問道:他們都談什麼過去的事了?

還能談什麼?談反右、談四清、談文革唄。說他們當年怎麼單純、怎麼幼稚、怎麼傻,怎麼認真地去整人又怎麼被人認真地整反正他們說起來就沒完沒了,還都挺激動的,要不是他們家裏不斷有電話來催他們回去,我想這些老先生一定會興奮地聊上一夜的。反正他們整天也沒事幹,好容易湊到起,還不聊痛快了?這麼看來,咱們這個茶舍還真開對了,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家外家的舒心環境,咱們是做了件大好事呢!

柳平又問:他們還聊什麼了?

還聊現在哪個老朋友出國了,哪個老朋友去世了,哪個老朋友又續後老伴了,反正他們是想到哪聊到哪,整個一個意識流。有一陣兒,我也被感染了,和他們一起喝茶、聊天,好像自己也是顧客似的,差點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說到這紫玉忍不住笑了。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認真地說:對了,柳平,明天我一定要帶上個本子,把他們聊的有意思的人和事都記下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都是文人中的精品老頭,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許多都有珍貴的史料價值!

柳平再問:他們還說什麼了?

紫玉奇怪地看著她:你是怎麼了?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柳平歎了口氣:在茶舍折騰一天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因為你想說,我就由著你。

真那麼累嗎?

真的,安全起見,我想歇會兒。柳7說著就偏打方向盤,把車停靠在了路邊。她閉著眼睛對紫玉說:紫玉,今天的開業雖然挺紅火,可我的感覺好像特別不好,是累的?還是鬧的?我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就為楊華和紅蕾她們那件事兒?

也不完全是,紫玉,你說我們開這間茶舍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追求個人的自遊嗎?可事實是什麼?我在這個自遊人茶舍裏怎麼沒感到一點自遊啊?反而有一種沒事找事的煩惱,特別的煩惱!我有時覺得:在這個茶舍裏,你的位置是對的,感覺也是對的,而我卻完全錯位了,根本就顛倒了!

周紫玉說什麼完全錯位?你瞎想什麼?說的話讓人莫名其妙?我們的自遊人茶舍不是順利開張了嗎?我們開業的第一天不是顧客爆門了嗎?你的工作不是得到了人們的一致好評了嗎?這些好評有出版社的、有顧客的、也有我們自己員工的,你是成功的,怎麼就感覺不到?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出一點小差子、受一點小委屈就鬧情緒,你沒長大啊?你剛才說我是什麼?大小姐!我看你才更像大小姐呢,不,應該是7、小姐經不了事,受不了氣,哪還像個自遊人茶舍的掌門人呢?

柳平還是閉著眼:你說夠了沒有?

沒有你現在給我說清楚,在這間茶舍裏我的感覺怎麼對了?你的錯位又錯在哪?

柳平聽著周紫玉夾槍帶棒的訓斥、責問,心裏煩透了,她把身子趴在方向盤上,不說話了。是啊,整整一天,她都在樓上樓下地忙著招待顧客、處理問題。雖然大事沒出,可也是小事不斷。不是茶味兒不對了、就是小吃上慢了、或是點心甜了、拌菜鹹了,總之,一天下來,她沒己住別的,隻記住了自己不斷地在賠著笑臉對人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周紫玉今天興高采烈地在樓上接待顧客,她很羨慕,剛才在路上又聽周紫玉的席談話,她就更是心情複雜了。她覺得周紫玉現在的感覺正是她想體驗、想投人、想享受的,而她卻不能,因為她頭上套了個經理的緊箍咒,她做經營、做管理、做人事,就是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她這是在幹什麼?在經商?在創業?這可絕不是她的初衷啊!特別是中午和楊華、王紅蕾的那場對話,更像一塊堅冰堵在她心裏一天都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個陷阱,一個可怕的自己挖的陷阱,不,是周紫玉挖的,而且越陷越深……

周紫玉催促著:說話呀,你啞巴了?

柳平抬起頭,可憐巴巴地說:紫玉,我不想幹了,我當不了這個經理!

周紫玉尖叫道:說什麼呢你?瘋了?開業第一天就打退堂鼓,想爆冷門啊!

柳平揚著疲倦的臉說:求你小聲點行嗎?姑奶奶,這可是半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要強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