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驚訝地看向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葉雨安說過這句後卻不出聲了。寧正博端詳了她一會兒,問:“為什麼?”
“你不會離婚的。”
他沉默了,向後靠在車椅上,看向車窗前方,其實什麼也沒有在看。他現在確實無法離婚,雖然這兩年多來夫妻已經形同陌路,但他妻子卻執意不肯協議離婚,寧可勉強維係這層關係。而且寧氏正是擴張剛剛起步的時機,發展雖快,資金鏈卻十分脆弱,如果他嶽父突然撤資的話……
他自問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沒有可能為了愛情不顧一切。
葉雨安等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自己在等什麼?難道在等他說“不,我會離婚的。”她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小聲地說:“所以我來了。”說完她伸手去開車門。
他從她身前伸臂過去,拽住了車門,灼灼地盯著她說:“生下來。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也是我的孩子,你無權一個人決定他的去留。我想要這個孩子。”
葉雨安輕輕搖頭:“他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同樣無權一個人決定他的去留。”
她一向柔順,寧正博從未看到她如此堅持而與自己針鋒相對,稍稍思忖後他改變了策略,用難得的溫和勸慰的口氣設法打動她:“雖然我們一直很小心,但他還是來了。雖然法律上他還不是一個人,但其實他已經是一條生命了,你能忍心殺死他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裏依舊平坦,還隻有兩個月,自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見她有些動搖,寧正博發動了汽車:“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帶她去了十九醫,讓她在一個小房間等了會兒,接著他陪她進了另一間擺著許多醫療設備的房間,裏麵坐著的醫生大約三十多歲,文質彬彬地戴著副細邊眼鏡,似乎與寧正博很熟悉的樣子。寧正博介紹他叫範智林。
接著範智林微笑著讓她放鬆平躺在小床上。他用一個長柄的儀器在她小腹上滑動,指著一旁顯示屏上的圖像讓她看:“瞧,這就是你的孩子,已經看得出手和腳了……看,他在蹬小腳……看到沒,他把手指含在嘴裏……”
屏幕上是紅藍相間的圖像,要不是範智林說明,她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台電視機,圖像能清晰地看出一個小小胎兒的模樣,她辨認出了他纖細的胳膊與腿,還有那個大大的腦袋,雖然看起來醜醜的,但他已經會動了,他甚至會把手指含在嘴裏。
葉雨安突然熱淚盈眶,在親眼看到過他的模樣後,她再也無法狠下心去流掉他,她哽咽著問:“範大夫,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範智林快速地看了眼寧正博,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就說:“現在月數不足,看不出的。”接著他很快關閉了顯示屏,站起身收拾設備。
“等等。”寧正博問:“剛才拍下來的胎兒照片可以給我吧?”
範智林為難地想了會兒:“這個你可真難倒我了,給我幾天想想辦法。”接著他又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好了,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寧正博拍拍他的肩:“明天約時間,今天我沒空。”
範智林笑道:“知道你今天要陪佳人,我哪有這麼不知趣?”
隔了幾天寧正博還真把胎兒照片給葉雨安了,她拿著照片邊看邊不舍地流淚:“可是,我就算是生下他,也沒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從小這樣長大對他來說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