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淩本來倒沒什麼，正想調整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被她這麼一說臉也有些紅了，略惱羞成怒：“誰亂想了！”
“沒亂想你怎麼這樣了？”寧凝一指他的“罪證”，“證據確鑿！”
齊淩無語轉頭看向窗外，真是要被這個活寶氣死了。
寧凝看他不說話，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小聲說：“現在不行。”
“我知道。”齊淩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平靜，這裏樓上樓下有十來個人，又都是寧正博的手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在這裏和她親熱。然而理智上雖知道，但抗不住身體本能反應啊。
寧凝從他身後環抱著他的腰說：“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再回和平小區住，或者租個再大點的房子住，反正你做教練挺能賺的，我們能租個帶廚房有空調的房子。房租就由你來吧，飯錢水電費什麼的日常開銷呢我們就平攤好了，我還得還貸款呢……”
齊淩聽著她嘀咕對以後生活的設想，小算盤撥得嘩啦啦響，不禁失笑，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問題，他不由問道：“你真的不介意我沒法和你結婚嗎？”
寧凝把頭貼在他後背上搖了搖頭，他的後背好寬，穩健可靠，讓她想要一輩子倚靠在上麵。
靜靜地抱了會兒，她輕聲說：“多久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真懷孕了？要是沒有會怎麼樣？”她真正想問的是，要是真的有了會怎樣？其實那才是最讓人頭大的情況吧……她已經可以預見那狂風暴雨般的未來。
她真的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了嗎？她內心十分不安，所以才借著故意開他的玩笑來排解心底深處的一陣陣顫栗。
齊淩回身向後坐在飄窗的窗台上，背靠齊腰高的木靠背，拉她坐進自己懷裏，寬大的手掌扶著她的頭，讓她靠向自己的胸前。他低語道：“你忘了嗎？如果沒有，我就不會在這裏。”
她蠕動了一下身體，好像貓咪一樣在他懷裏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他懷裏，可以看到窗外墨藍色的晴朗夜空，就這樣安逸地瞧著月亮，瞧著夜色下的臨水湖。
空中孤懸的圓月與臨水湖中漂浮的圓月，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很奇妙地遙遙相望著。
“我一直沒問過你，你幾歲了？”
齊淩低頭望向懷中的女孩，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見她窄小的鼻尖，還有濃密纖長的兩扇睫毛。“二十五。”
“很奇妙不是嗎？二十五歲前的齊淩生活在七十三年後，二十五歲後的齊淩生活在七十三年前……”
就好像那兩顆遙遙相望的月亮，其實它們是同一顆月亮。
“如果你活得夠久，還能碰到小時候的自己呢。我算算……”寧凝突然興奮起來，“七十三年後就是2087年，你出生那年就是62年……”小聲算了一會兒後，她仰頭看向他，驚喜地說：“七十三歲。不算很難的目標吧？”
齊淩失笑：“這也要算半天嗎？我穿回來跨越了七十三年的時間，理所當然是在我七十三歲的時候，小時候的我剛好出生。”
寧凝翻他一個白眼：“知道你智商高，別顯擺了。”
“以後這樣的問題就別自己算了，死好多腦細胞不劃算，還是直接問我吧。”齊淩笑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不行，我得算，要預防老年癡呆。”
“對啦，到時候你一定要去找到小時候的你自己，你對他說：‘小朋友啊別問我是誰，隻要記住我是好心的老爺爺。你長大以後呀，會遇上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像騎士保護公主一樣保護她，她的名字就叫寧凝，長得超級可愛又漂亮，你一定要記住啊！’”寧凝厚顏無恥地說道。
“好，我記住了。”齊淩笑著說，“不過，我記得我小時候沒見過這麼古怪的老爺爺。”
“是好心的老爺爺，不是怪爺爺。”寧凝糾正道，“你不是還沒去說嗎？”
“如果幾十年後我真的去找過小時候的自己，那對我來說，就應該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他微笑道，“你想，小孩子要能記住陌生老爺爺說過一遍的話，那至少也要長到七、八歲那麼大，或許要更大一些，那時候我都八十多了，也許我沒活到那個時候。”
“不對不對，也許你隻是忘記去找自己了，因為那時候你老糊塗啦，我也老年癡呆了，沒法提醒你去找小時候的自己了。”
他笑了，撫摸著她滑順的頭發：“是這樣沒錯。”
齊淩：今晚寧寧提到這個話題時，我突然明白過來，爺爺過世前對我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意思了。那年我才十五歲，那些話並沒有真正聽懂，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意義也全都忽略過去了，我一直以為那隻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誡，沒想到……
原來他知道了我就是七十三年前的齊淩嗎？所以他才會始終對我抱著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