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富說:“可我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金枝,從她進金家門起我就經常夢見和她一起睡覺。我非要睡她一回不可,嚐嚐是啥滋味!”
我說:“缺德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幹啊!按輩份她可是你叔娘哩!你是貧協組長,你要那麼幹了,土改工作隊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要積點德。”
王有富這才發現自己說話失了韁繩,忙往回收。說:“那是,那是!”
我把王有富說的話對鳳仙說了。鳳仙這時肚子已經大了,鳳仙為難地說:“有富啥事做不出來。那怎麼辦?我又不能天天去和她做伴。”
我說:“那就讓她到咱家來住。”
風仙說:“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工作隊一再強調,要和地主富農劃分界線,那樣不大好吧!”
我想了想說:“那就讓娘先去陪她睡幾個晚上再說。”
娘去陪金枝睡了七八天,每天晚上她們聊天聊到深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可外麵風傳有人和地主婆打得火熱,那就是指的我娘。金枝也聽到了風聲,要我娘回去。在我娘離開金枝家時,我和金枝暗中磋商了保護她的措施。我家和金枝家中間隔著友智叔家,我讓金枝將臥室搬到友智叔隔壁的房來住,然後在屋梁下麵的牆壁掏一個小洞,床頭拴一根繩子,另一頭牽到友智叔家的牆壁上,繩頭係一個洋鐵筒。金枝那邊有情況把繩子一拉,友智叔就知道了,友智叔就來喊我,我們就一起行動。到我娘走後的第三個深夜,友智叔家牆壁上的洋鐵筒不停地擺動起來,友智叔立即起床喊上我,我倆按事先安排的路線,摸到金枝樓上。金枝房子裏燈是熄的,隻聽到樓下扭打的聲音。金枝的嘴巴被塞住了,“嗷嗷”地叫不出聲來。再就是王有富的聲音:“金枝,我想死你了,我真想娶了,可是工作隊不批,我就要你這一回,以後你有什麼難事盡管找我……”我和友智叔從樓梯悄悄下去,我摸到床前,迅速將王有富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用繩捆上。他大聲喊叫起來:“誰?”扭頭看到兩個高大的黑影堵在床門前,他又嚇得將頭埋下去了,驚叫“鬼,無常鬼!”友智叔將事先準備好的破棉絮塞住他的嘴,再將麻袋套在他頭上。王有富渾身光溜溜的,我們抬起他就往門外走。這時的王有富隻有渾身哆嗦的份兒了。臨走時我帶上他的衣褲。我們將他丟到經常鬧鬼的株樹林,又用剪刀將他的頭發剪成陰陽頭,再將衣褲掛在周圍的樹枝上,然後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蚌殼嶺村沒有絲毫的動靜,也沒有見到王有富的蹤影。第三天,倒是看到了王有富到處傳說,說他看到了兩個頭、四隻手的無常鬼,到他家去剃了他的陰陽頭。這消息很快就傳到土改工作隊那裏了,劉仁森把王有富找去問情況。王有富說無常鬼確實上他床上了,扒了他的衣服,剃了他的陰陽頭。說完還脫下帽子讓劉仁森看他的頭。劉仁森不相信有這種事,說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決對沒有鬼。王有富說沒有鬼我的頭咋成這個樣子了?劉仁森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遭人報複了。王有富說我沒做壞事,我一直呆在家裏呀!劉仁森帶著王有富把此事彙報給趙寶成,趙寶成罵道:“扯卵蛋!這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從今晚起,你王有富帶上三個民兵,帶上兩枝槍,去捉無常鬼給我看看,看到底是鬼還是人。直到捉到為止。”王有富帶著三個民兵在蚌殼嶺守了差不多一個月,無常鬼的毛都沒有抓到一根,又挨了趙寶成一頓臭罵。
從此,王有富打消了娶金枝做老婆的念頭,但卻沒有打消占金枝便宜的念頭,見著金枝還是有意無意地纏上去套近乎。鳳仙看在眼裏,惦在心裏,動了給王有富做媒的念頭,隻有這樣才能擺脫王有富對金枝的糾纏。她內心也同情王有富,老大一個男人,沒有個老婆咋過日子啊!好歹他也是個貧協組長。她想來想去,覺得娘家的一個遠房侄女劉蘭花和他還般配。鳳仙把此事對我說了,我覺得鳳仙想得周到,讓她去試試看。誰知鳳仙把這事對王有富一說,王有富滿口答應了。鳳仙再回娘家找劉蘭花爸娘一說,也答應了。兩個人一見麵就中意了,很快就結了婚。次年生下一個男孩,取名王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