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笑笑,像是要把那一絲恐懼還給空氣似的,卻道:“有屁就放!”
馬明遠開門見山地問:“我們的人被你們關在哪裏?”
馬雲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可我還不想這麼早就當叛徒。”
馬明遠又抖了抖藤條,說:“聽說你們特工總部經常對我們被捕的地下黨同誌刑訊,不知用的是什麼方式呢?”
“我也不清楚,也許你可以去試一下。”
馬明遠一撇嘴,扭了扭藤條,卻道:“我聽說有一種刑罰就是用這藤條,在人的四肢上纏繞起來,然後再這麼一抽。是這樣吧?”
馬雲沒言語,隻是手指顫動兩下。
“哦,對,還得沾點兒辣椒水,那就更好使了。”馬明遠調笑著。
馬雲囁嚅道:“有……有麼?”
這時,夏一鈞進來了。他雙手背後,不時弄出咯哩咯噔的響動。
馬明遠上來,把馬雲的腦袋揪起來,卻道:“你要是再不說,就沒這麼輕鬆了。”
夏一鈞沉默不語,仿佛是專門進來讀秒的。咯噔、咯噔、咯噔,那聲音似是骨頭在碎裂。
馬雲仰望著虛空裏的原點,漠然了一陣,道:“我說!”於是他的頭垂了下去,“在……在偵緝處的後院。可是,你們是進不去的。”
馬明遠急道:“進不進得去,就不用你管了。但要是你說得不對,那後果……”
馬雲又道:“可我也不能保證沈處長不會轉移啊。”
馬明遠覷了眼夏一鈞。
夏一鈞點點頭說:“我們會查清楚的。”
老八被帶到軍部的一間小屋裏,就見蔣樹清和一個紅軍幹部在那兒,便知是為了何事。他緩緩坐下,鎮靜地觀察著眼前這兩個人,感覺蔣樹清對自己並沒有太多惡意,倒是那個幹部一臉的不自然。他是誰呢?
蔣樹清清了清嗓子,問:“你們臨走之前發的最後一封電報,是誰發的?”
“應該是小丁。他拿的電報,我當時問過。”老八斬釘截鐵地說。
“誰和他一起發的?”蔣樹清又問。
“小張。”老八瞟了眼曾五。
“你們是怎麼分組發報的?”蔣樹清想到了關鍵問題。
老八回道:“我和小紅,小丁和小張。不過那天小張病了,我讓小丁去找小紅發。”
“後來他找了嗎?”蔣樹清追問。
“那次事情緊急,我後來就沒問。”老八答道。
“還記得要發的是什麼嗎?”蔣樹清又問。
老八想想,說:“後來查了查,嗯——好像是發給軍團指揮部的,就是報告十二軍撤退的具體安排。”
“你經常查看發報記錄嗎?”曾五問。
“經常。我是組長嘛,查看電報記錄是例行工作啊。”老八望望曾五,琢磨著這人一定是從上麵派下來的,有點類似以前那位王征同誌,要不怎麼會都是蔣樹清陪同呢?他想到此,便主動發問,“王大隊長沒來?”
曾五笑問:“他為啥要來?”
“他了解我呀。”老八一臉無辜的樣子,又道,“上次他來調查老組長犧牲的事,我就曾經跟他深談過。他對我的印象非常好,知道我是一個不怕犧牲的革命戰士。我現在也不清楚你們為啥要這麼訊問我,但我想,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蔣樹清聽了老八的表白,便扭頭瞅著曾五。曾五卻問:“那你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呢?”
老八做思考狀,卻道:“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你們這樣問我,一定是出了啥大事。我也很擔心。現在紅軍剛剛渡過湘江,翻過了老山界,損失慘重。我們電報小組也會有人動搖,情緒不夠穩定,麵對失敗不能調整好心態。”他這麼說著,卻在不停地觀察對麵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