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畢點了點頭,“今天那位老婦說了一句話,不知你們聽到沒有?”
“她說這是一所凶宅,不能再住人了,再住下去還會死人。”小陳說,“這個老婦多次向我和畢老講過關於馬老三和小樓的故事,馬老三老婆被殺案之所以能破,與這個老婦有很大的關係。”
“不錯,我對老婦所說的凶宅充滿興趣。這樣吧,明天我和小陳去找老婦了解情況,江濤帶一個組去小樓找住戶調查。”老畢吸了口煙說,“今天的會到此為止吧,我建議咱們現在一起去看看馬老三。”
“畢老,那我的任務呢?”眼看老畢要走,小黎急了,“明天你們都有事情幹,可我的工作還沒安排哩。”
“我想給你一個最艱巨的任務,但又擔心你無法完成。”老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件工作主要考驗人的膽識,膽小者絕對不能嚐試。”
“說吧,隻要江濤和小陳能幹的事,我決不退縮。”小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小樓裏的那個神秘女子哭聲先後出現過三次,其中王大海夫婦聽到過兩次,我和小陳聽見過一次。但自從裸屍被發現後,這兩晚哭聲都沒有再出現,不知今晚情況如何。”老畢認真地說,“我準備派一位同誌去那裏蹲守,隨時準備捕捉那個哭聲。”
“啊?”小黎一下傻眼了,小陳和江濤他們則幸災樂禍地擠了擠眼睛。
“當然,如果你害怕,我隻好派其他同誌去了。”老畢又補充了一句,“那個院子今天又挖出了屍骨,想起來確實有些瘮人。”
“不用派其他人了,我去!”小黎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目送小黎離去的身影,老畢暗暗點了點頭。
看守室裏,心理專家正在對馬老三進行測試。
心理專家:“你叫什麼名字?”
馬老三抱著一個沙發墊,一邊拍打一邊說:“蘭蘭乖,蘭蘭睡覺覺。”
心理專家:“蘭蘭是你的孩子嗎?”
馬老三:“蘭蘭是你媽媽,我是你爸爸,我們是幸福的一家。”
心理專家瞪大眼睛,最後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看到這一幕,老畢沒有走進屋,他問小陳:“蘭蘭應該是那個外鄉女人的小名吧?”
“可能是吧。”小陳說,“明天咱們問問那個老婦就知道了。”
小黎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畢會讓她獨自一人去那個發現裸體女屍的地方蹲守。
小黎小的時候,喜歡聽爸爸講故事。小黎爸爸喜歡看《聊齋誌異》,他經常把書裏的狐仙鬼怪故事講給小黎聽。
對那些故事,小黎又愛又怕,每次聽完故事後她都不敢一個人睡覺,她每天傍晚早早跑到爸爸媽媽的大床上“占床位”。小黎爸爸每次都苦苦哀求,但小黎堅決不讓步,每每此時,小黎媽媽便在一旁幸災樂禍:“誰讓你講那些鬼故事哩,自作自受!”
小黎長大後,膽子大了不少,但那些鬼故事依然像烙印般深深印在她腦海裏。高中畢業後,她陰差陽錯地報考了警校,穿上警服英姿颯爽,有一種很酷的感覺,但也需要過人的膽量和勇氣。有一次,學校組織她們去看槍斃犯人,七八個犯人跪成一排,隨著槍聲響起,犯人們一個個栽倒在地。晚上,教官命令她和另外六個學員去把屍體背回來。她們不敢違抗命令,硬著頭皮去了白天槍斃犯人的地方,她剛伸手觸及一具女屍,屍體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同時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嚇得大叫一聲,掙脫手腕,扔下屍體就跑……後來得知,那些屍體早已被偷梁換柱,那天晚上躺在地上的,原來就是她們的教官。
每每想起在警校時的那一幕情景,小黎都恨不得去跳河。警校畢業出來後,小黎當了一名戶籍警察。不過,再一次陰差陽錯的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被抽調參與了老畢的專案組,協助破獲了一起匪夷所思的牆上美人臉案子,從此,每當有重要案件,老畢總會把她這個“黃毛丫毛”抽調到專案組來工作。
膽小的人偏偏要幹膽大的事!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小黎便明白了老畢要她“單刀赴會”的用意:老畢這是在考驗她哩,通過考驗,下一步很可能就要把她調到市局重案組工作了。
想到這裏,小黎一下釋然了,心中的恐懼感也減輕了不少。不過,當她來到村子,走進那個被黑暗籠罩的小院時,心裏的那麵小鼓又不由自主地敲了起來。
小院裏,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已經不見了,白天挖屍的大坑也已埋了起來,那些紅白相間的花兒不再盛開了,它們被白天看熱鬧的人們踩得麵目全非、萎靡不振。整個小院顯得開闊了很多,也空蕩了很多。空氣中,有一股濃鬱的泥土腥味,裏麵似乎還混雜著屍骨的腐敗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