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萬火急地追下去,果然在距離光明村不遠的街道上發現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看上去就像兩個不相幹的路人,但我知道他們肯定會幹出齷齪的事情來。我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進了一個院子,走進了那個女人住的屋內。我悄悄走到門口,不一會兒便聽見裏麵傳出哭聲……
豁達建築裝飾有限公司基建部經理曹飛天最近總感到心神不寧。
近年來,豁達公司承攬了東方伊甸園的大部分建設工程,隨著房地產業的蒸蒸日上,豁達公司也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俗話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房地產業開始走下坡路的今天,豁達公司的日子也漸漸變得捉襟見肘了。
作為基建部經理,曹飛天的工作主要是管理和監督工程隊,隻要手下工人齊心協力,按期完成基礎工程建設就可以交差了,再說,今年以來基建部經常處於等米下鍋的狀態,工程任務並不繁重,他似乎沒有焦灼和緊張的理由。
讓曹飛天心神不定的原因,是十天前工地發生的一起事件。
那天淩晨兩點,一陣急促的鈴聲將曹飛天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拿起電話一聽,頭立時便大了。
“旺財盡給老子惹事!”接完電話,他忍不住罵了兩句。
“怎麼啦?”蘇麗麗被吵醒了,她慵懶地從被窩裏抬起頭,睡眼惺忪地問。
“工地上出事啦,旺財那狗日的帶人去嫖娼,被協警抓了個正著。”曹飛天一邊心急火燎地穿衣服,一邊說道,“這下好了,這家夥不但把自己搭了進去,還讓年輕人也跟著出了醜。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到派出所去領人。”
“你又要用咱們的錢?”蘇麗麗不太高興了。
“不用咱們的錢,旺財他們能出來嗎?”曹飛天說,“工程款年底才能結算,旺財他們手裏能有幾個錢?如果不交夠罰款,他們哪能出來。”
“沒兩個錢還去找小姐,活該!”蘇麗麗嘴一撇。
“你拿不拿錢?”曹飛天低聲說,“你知道跟著旺財去嫖娼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嗎?”
“是誰?”
“毛子!”
“毛子?”蘇麗麗愣了一下,隻好乖乖爬起來,從身旁的抽屜裏取出了五千元錢。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拿錢出來。”曹飛天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盯著女人的肚子,輕輕歎了口氣,“等把手裏的這個工程做完,你就回老家吧,回去安心把孩子生了。”
“還有幾個月哩,不急!”蘇麗麗白了他一眼說,“我要一直待在你身邊,我擔心萬一回去了,你又和她粘在一起怎麼辦?”
“怎麼可能?”曹飛天臉色微微一變。
“哼,如果她還在這座城市,你敢說沒有可能?”蘇麗麗兩眼瞪著曹飛天,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好好,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曹飛天抓起桌上的錢,趕緊往外走,他知道懷孕期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她們心情焦躁,喜怒無常,而為了胎兒的正常發育,他不能惹蘇麗麗生氣。
曹飛天打出租車趕到西郊派出所時,正趕上兩個協警在訓斥旺財和他的堂侄毛子。
曹飛天就在這時走進了派出所,他一邊遞煙,一邊臉上賠著笑:“警察同誌,我就是工地負責人,他們就在我的工地幹活。”
“是嗎?”中年協警打量了曹飛天一眼,繃著臉說,“你的工人半夜出來嫖娼,你作為工地負責人,負有管理不力的責任,按照治安管理相關條例,你也應該接受處罰。”
“是,我有錯。”曹飛天滿麵笑容地說,“怎麼處罰我都沒意見,我以後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絕不再犯。”
中年協警對年輕協警使了個眼色,年輕協警會意,趕緊到樓上找趙所長去了。
中年協警正對曹飛天進行批評教育,趙所長和年輕協警從樓上匆匆走了下來。
趙所長照章處理完這一事件後,說:“我想向你們了解一些與‘3·12’裸屍案有關的情況,你們工地最近有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裸屍案?”曹飛天心裏一驚,這段時間他幾乎吃在工地,住在工地,兩耳不聞天下事,竟然不知道市裏發生了驚天大案。而旺財和毛子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趙所長詢問了半天,什麼線索也沒有得到。
那晚從派出所回來後,曹飛天找來報紙,終於看到了裸屍照片,從此他便變得恍惚起來,時不時地,腦海中便會出現女屍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它們就像揮之不去的夢魘,將他的精神世界完全籠罩了起來。
這天早晨,曹飛天來到工地,剛剛走進辦公的板房,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曹正明!”
曹飛天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回過頭一看,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當天上午,曹飛天便被帶到了市公安局重案組問訊室。在這裏,以老畢為首的專家組已經等候多時了。
“曹正明,你為什麼把原來的名字改了?”曹飛天剛剛坐下,小陳便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