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新對外出租,租你房的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老畢問道。
“名字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個子不高,臉瘦長瘦長的,他住了不到一個月就走了。”
“瘦條臉?”小陳和小黎都不禁一怔。
“這個小夥子搬走後沒幾天,王大海和李小曼就住進來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住進來的當晚衛生間裏就出現了哭聲,後來你們來調查,又發現了牆裏的屍體。”馬老三哭喪著臉說,“千不該啊萬不該,我不該因黃萬福和他姑爺幾句話就卷進了是非之中,現在我真是後悔莫及。”
“我們找你調查時,你千方百計阻撓,並主動交代出了十年前的殺妻事件,之後又裝瘋賣傻,這些應該都不是你的初衷,而是他的主意吧?”老畢再次問道。
“是的,當哭聲把你們引來後,他們一家都著急了,黃萬福的老婆馮素珍那幾天守在村子裏,一邊假裝摘菜,一邊觀察著村子裏的動靜。我知道她還編了很多故事,目的就是要把罪狀安在我頭上——她姑爺說,反正我不是凶手,不用擔心什麼,他讓我千方百計攪亂警察破案,為此,他還要我把十年前殺人的事也告訴你們,說這樣最多隻能判幾年刑,到時服刑期滿後,他就把我當父親一樣贍養起來。”
“你十年前殺人的事,他怎麼會知道呢?”小陳很好奇。
“其實,當年那件事我雖然瞞過了村裏的很多人,但卻沒有瞞過黃萬福,因為就在我準備挖坑埋屍的當口,黃萬福突然來找我借農具,他看到我屋裏血流遍地……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其實這次我幫他家姑爺,也是迫不得已,算是還他當年的一個人情吧。”
馬老三話剛說完,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傳了進來:“馬叔,我來接你回去啦。”
這天下午,黃茹娟帶著七歲的兒子軍軍回到了位於東城的娘家。
盡管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但三十七歲的黃茹娟看上去仍顯得憔悴不堪。與父親黃萬福一樣,黃茹娟臉上最大的特征是眼窩很深,這使得她總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
不過,近幾個月來黃茹娟確實心事重重,自從老公殺人後,她心裏便懸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這塊石頭讓她寢食難安,日漸憔悴。而近半個月來,她的生活更是罩上了一層濃厚的陰雲,隨著牆內裸屍的發現,這塊石頭越發沉重,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她知道,一旦東窗事發,老公被抓伏法後,等待她的將是家庭破碎,過去衣食不愁、無憂無慮的生活也將一去不返。
“軍軍他爸到精神病醫院去了?”馮素珍一見到女兒,馬上關切地問。
“是呀,他說最近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而且擔心馬叔在醫院時間久了會出事,所以想把他接出來,一起到外麵避避風頭。”黃茹娟擔心地說,“媽,最近有沒有陌生人到過你們這裏?”
“沒有,你放心吧。”馮素珍說,“那個唱歌的男人死後,公安局的人都被吸引到那邊去了,昨天我到光明村去了一趟,發現馬老三的院子裏站著不少警察哩。”
“這件事讓你們兩位老人擔驚受怕,跟著受了不少累。”黃茹娟愧疚地說,“軍軍他爸不知道上輩子作了什麼孽,給我們家惹下這樣大的禍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事情已經出了,隻有想辦法把它解決掉,再說,這個家還真是不能缺了他。”馮素珍安慰女兒,“我想不會有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這幾天我眼皮跳得很厲害,老是擔心出事。”黃茹娟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長期下去不知何時是盡頭,我都快支撐不住了……”
黃萬福接過話頭說:“放心,不會查到咱們的。”
在老兩口的勸說下,黃茹娟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下,不過她還是放心不下,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老公,你接到馬叔了嗎?
十多分鍾過去了,手機毫無反應,黃茹娟按捺不住撥打了電話,不過手機裏傳出的卻是令人失望的聲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他的電話怎麼會打不通?黃茹娟撥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電話裏傳出的依然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滑進腦海,她頓時心亂如麻,坐立不安。
“爸,媽,你們把軍軍照顧好,我到外麵去看看。”黃茹娟給父母打了一個招呼,急急忙忙走出了家門。
走到院子裏的小車旁,黃茹娟打開車門,剛要坐進去,外麵突然走進來幾名警察。
“黃茹娟,請你協助我們調查一起案件。”領頭的一名女警察上前,將她的車鑰匙拔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她歎息一聲,心裏那塊懸了很久的石頭突然一下落了地,她竟然感到渾身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