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處找你,沒想到你原來在這裏!”我大喜過望,準備過去拉她的手。
“你別過來啊。”她淚流滿麵,“我已經是鬼了,咱們陰陽相隔,我也不想害你。”
“是嗎?”我吃驚地說,“你不要亂說,明天就跟我回老家去吧,不要再到城裏來瞎闖了。”
“我真的是鬼,我是被人害死的。”她哭著說,“如果你對我還有情意,那就幫我報仇吧,另外,我的爸爸媽媽也托付給你了,請你幫我照顧他們。”
“芳芳,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我大聲地說,“你不要騙我啊!”
“真的,我沒有騙你。”她向我揮了揮手,眼淚突然變成了紅紅的血水,眨眼之間,她就從衛生間裏消失了。
我嚇得夠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結果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渾身大汗淋漓。仔細回想夢境,我感到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終於在夢裏見到了她,害怕的是她真的有可能已經變成了鬼。我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到衛生間裏去看了看,裏麵當然沒有芳芳的影子,但就在那一瞬間,一個念頭石破天驚地在我的腦海中誕生了。
第二天,我專門跑到手機專賣店去谘詢了一番,在確認手機鈴聲可以設置成哭聲後,我當即買了一部便宜的小手機。回來後,我在衛生間靠近接線板的地方掏了一個小洞,為了手機能保持長時間有電,我把充電器也一並放進了洞裏,並將充電器的兩根導線搭在了接線板末端的兩根電線上……一切複原後,我又住了幾天便退房了,不過我並沒有離開光明村,我在離馬老三的出租樓不遠的地方重新租了房。
王大海和李小曼住進去結婚的當天晚上,我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於是悄悄撥打了那個號碼……
“你的陳述大部分符合我們的分析和推測,不過,你隱瞞了一個幫助你的人。”周德陽講述完畢後,老畢微微一笑,“據我們了解,出麵租房的人並不是你,而是一個瘦條臉的年輕人。”
“他,他隻是幫我而已……這事和他無關,他從頭至尾都不知道這件事的真正目的。”周德陽驚慌地說,“我希望你們放過他,一切責任都由我來承擔好了。”
“那個人究竟是誰?他是幹什麼的?這個你總該告訴我們吧?”小陳說。
“他是我的表弟,那段時間他正好在光明村附近的工地打工。”周德陽說,“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的調查太招人耳目了,所以讓表弟出麵幫助租房,他也確實在房裏住過十多天,後來他們工地完工後,他就隨幾個老鄉一起到廣東打工去了。”
“掏牆洞和安裝充電器是他幫助你幹的吧?”
“是的,他隻幫我幹過這件事。”
“我相信他確實不知道你做這一切的真正目的,而你也很可能用一個簡單的借口便把他騙了過去。”老畢吸了口煙,對在座的幾位警察說,“關於這個年輕人,我想專案組沒必要再去調查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是啊,再去調查也沒什麼意義了。”大家會意地點了點頭。
“周德陽,雖然你製造詭異的哭聲,擾亂了居民的正常生活,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社會恐慌,但正是這個哭聲讓警方發現杜芬芳的屍體,並經過偵查破獲了這起大案,所以——”老畢停頓了一下說,“功過相抵,我認為你在此案中不應承擔任何責任。”
“什麼?”大家都感到吃驚,連周德陽也覺得十分意外。
“你還年輕,今後的人生道路還很漫長,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把聰明才智用在正當的地方,好好幹一番事業。”老畢點了點頭,“小夥子,你現在可以走了。”
目送周德陽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小陳才回過神來說:“畢老,我心裏還有一個疑問沒有弄清:周德陽隻在衛生間設置了一個手機,但為何當初王大海和李小曼聽到客廳裏也有哭聲呢?”
“這個應該是王大海和李小曼的錯覺吧。”老畢說,“由於第一次哭聲在他們心中製造了恐慌,在這種心理陰影籠罩下,他們的聽覺會比正常情況下更敏銳,當第二次哭聲響起時,由於聽覺高度集中,再加上恐懼心理影響,哭聲在他們頭腦中被無限放大,因此聽起來比第一次更清晰,從而使得他們錯以為哭聲是客廳裏傳出來的。”
“畢老,那這起案子怎麼了結?”半晌,小張問道。
“該怎麼了結就怎麼了結吧。”老畢站起身來,他打開問訊室的窗戶,頓時,一片春日的陽光灑進來,整個房間一下變得明亮溫暖起來。
不遠處的市中心廣場上,周末休閑的人們聚在一起,正熱烈地談論著光明村出租屋凶殺案的偵破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