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憤怒的流浪詩人(2)(2 / 3)

聽著錢社長喋喋不休沒個邏輯的討說,明子不亢不卑地插進一句話:“可是,錢社長,我所付的經費不會太少吧?如果有下次,我可以多給一點呀!”

錢社長聽得一愣,半響才打個哈哈:“那是那是,下次好說,下次好說。”

凡是在南方打過工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聽到這樣的傳聞,一些打工妹租房子未辦暫住證(或許是還未來得及辦)被查夜的治安借故或溫柔或粗暴地淫亂了一次,一些辦了暫住證的打工妹因不忍還在流蕩的同鄉姐妹露宿街頭棲息橋洞而留之,偏被查夜的治安遇到借故威逼或利誘的奸汙了一次;特別是婚前同居的戀人,倘若遇到查夜可就慘了。本來好好一對戀人因情到濃處時熬忍不住那把情欲之火,飲食男女本無可厚非,可查夜的治安硬是把其定為賣淫嫖娼。在端城,處理賣淫嫖娼有兩種人兩種方法,其一是公事公辦,該拘留就拘留,該罰款教育就界款教育。其二是私心了結,要麼用錢開路,要麼就讓賣淫女與他玩玩。隨著社會的發展,“肉欲”這一行業也隨著天時地利人和轟轟烈烈發展起來了。現今,端城的治安經曆了時代的洗禮,遇到此種情形便不再熱衷於錢了,錢隻是白天的良朋,女人那方不提倡外露的神秘領域才是人生最佳境界。

“哼,你們這些窮撈妹膽敢哼半聲,本大爺叫你無立身之地,趕你到發廊去做雞,再來吃你這隻雞又再來罰你這隻雞。”一個治安員揮舞著一隻電棍,惡狠狠地對著縮在床角全身索索發抖的阿蘭和明子的表姐吼。

這個治安衝進來後,發現漂亮無比的阿蘭除了身份證處什麼都沒有,暫時連廠都沒有,心裏那個樂呀!他蠻以為從前那種屢試不爽的威逼利誘的手段能夠在阿蘭身上顯靈。然而,阿蘭內心雖然有些兒恐懼,可她還是揮手拍掉了治安伸過去的那雙髒手。

惱羞成怒下,治安衝到床邊,舉起手中的電棍就向阿蘭胸部狠勁地戳了過去。阿蘭下意識地一閃,被電棍砸在了左肩上,在被電流擊暈之前,阿蘭痛得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同時,明子的表姐也發出絕望的呼救。

叫聲驚動了周圍出租屋的打工人,不到一分鍾門外就傳來喧鬧聲。剛用電棍把明子表姐擊昏正準備行其好事的治安一看這陣陣熱,匆匆出門,同時拉低了帽簷遮住了上半部臉,與幾個也趕到此次的同夥囂張地衝著人群罵:“有什麼好看的?滾開!他媽個!”

當明子見到阿蘭時,阿蘭的左肩胛骨腫得老高,整隻手已經不能活動了。她一見到明子,淚水就無法抑製的湧出了眼眶。

明子憤怒了,他決定不惜一切,都要替阿蘭(或者可以說所有曾受辱的打工妹)討個公道。雖然自己隻是千萬打工仔中的普通一分子,但作為詩人,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沉默,在端城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他早就以正直義氣和才智贏得了許多打工人的信服,包括正經的打工人和趕渾水的盲流。他有信心,不管用正當手段,或暗使暴力,都能給阿蘭出這股憤氣。

可是,故事卻發展得讓人措手無策。

明子把這事以書信形式直接反映到有關部門,隨後撥電話詢問,而所有的部門都以踢足球的方式,把問題踢給另一個部門。這天,明子帶著阿蘭來到端城市政府信坊辦公室,他決定把這裏作為詢問的終點站,如得不到解決,他決定聘請律師。

信訪辦那個一臉肉疙瘩的胖女人熱情地接待了他倆,用廣語親切地問他們有什麼困難需要她幫助。

明子也是操一口比本地人說得還純正的廣語,他說明來意,懇切地要求人民政府為這事,伸張正主義持公道。

胖女人白粉粉地圓臉上推滿了歡笑,連聲說沒問題,並叫明子拿身份證登記,就向有關領導反映這事。胖女人接過身份證時,眼睛盯著明子愣怔了好半天,開始她以為眼前這小子是本省籍打工仔,人長得那麼俊。心底一下喜歡上了。可是,廣語說得如此之好的明子居然是個外省的,並且是民告官。心裏不由遲疑起來。

明子滿臉求助和期待地望著她,那神情專注而虔誠,象一個朝聖者。胖女人心裏不由一漾一漾蕩起了女性特有的柔情和渴望。胖女人的父親曾是端城的“一哥”,跺腳就可使城市發顫的鐵碗人物。現在的丈夫當初的英俊青年就是看中這一點。當她父親退休時,那個本無專長的二混混丈夫已從一個小科員爬上了處級座位,預計目標達到了,也就失去了對她的熱情(或許根本就沒對她產生過真正的熱情),讓正當狼年的她那性愛的草原上雜草叢生。心裏荒涼得起了厚厚一層繭。後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勞資糾紛日漸增多,不時有些體格驃悍的外來工上訪,使得她情心大動,慢慢地從中間覓到了一種生活契機。丈夫日嫖花街夜宿柳巷之時,她也用工作之便與許多外省民工搭上了一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