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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愛著的女孩韋鳳喜新厭舊,做了一個款爺的二奶。我卻對她藕斷絲連,整天被舊情所困,茶飯不思。為了徹底解脫自己,我瘋狂地出入酒店和夜總會,終日周旋在坐台小姐中間。我想借此看清女人醜陋的一麵,然後厭倦她們。
每當我看到她們虛情假意,為了幾個臭錢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時候,心裏便有一種報複後的快感,我對自己說:看吧,這就是女人!我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而一蹶不振呢?
我在廣州暗暗地計算著出入過的酒店。愛情病了,我把每12個酒店做為一個“療程”。現在,我已通過了近10個“療程”的治療。廣州市區凡是有小姐坐台的酒店我都光顧過了,再光顧一下剛開業的“新大陸”,我的“病”就全好了。到那時,我將會徹底擺脫兒女私情的困擾,開始麵對自己嶄新的生活。
眾多坐台小姐中,“新大陸”的林園是我見過最撩人的一個了。初見麵,我心裏暗暗一驚,此女子竟然和自己想愛忘掉的韋鳳如此相似。一樣有著修長的腿,飽滿激情的胸脯,濃黑的短發紮在腦後,善睞的雙眸含著嫵媚與俏皮……
這是診斷自己是否“病愈”的良機,於是我指是要她陪我們喝酒。
“林小姐是哪裏人啊?”我乘著酒興問道。
“縣官掉在羊圈裏,你猜呢?”林園並不盲答,卻調皮地讓我們猜。
“原來林小姐是沈陽(審羊)人哪!”我被她的風趣逗笑了。
“哇塞。”林園樂得直拍手道,“這位先生蠻會猜迷的嘛,再來一個怎麼樣?”
我舉杯笑笑,算是答應了。
“一片青草地,打一種花,是什麼?”
“梅花(沒花)。”也許在座的尚未聽清謎題,我便脫口而出了。
“真不簡單哪!”林園被我如此的快捷反應折服了,她張大嘴巴,有點誇張地驚呼。
“來了一隻羊,打一種水果?”林園接著問。
“草莓(草沒)。”我被自己的敏捷才思傾倒了,悠然得意的樣子自不在話下。
“又來了一匹狼,還是打一種水果?”在林園的窮追猛打之下,我終於愣住了,輕輕地搖了搖頭。而林園堅持認為我已猜中了,隻是不肯說罷了。
在座的男女們都在抓耳撓腮,冥思苦想。為了很好地掩飾自己,我故作深沉地低頭欽酒。林園見狀,隻好自報迷底:“是楊梅(關沒)呀!你們想想,狼來了,羊還能有嗎?”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正在暗暗責罵自己,偏巧傻得連楊梅都沒聽說過的小陳酒氣十足地嚷嚷:“哪有這種水果?沒聽說過。”我趁機將老掉牙的“望梅止渴”娓娓道來,以證明世上有楊梅這種水果,同時也側麵證明,自己原本是知道謎底的。
我的這番心計果然迷惑了林園,她無限感慨地說:“看來,咱們這裏就一位護花使者了。”
幾杯下肚,然而“護花使者”的臉變紅了,話也變黃了。眼前嬌美香豔的林園使我舊病複發了,我下意識地摟住她的纖腰,並不失時機地在她那渾圓的臀部掏了一把,林園暗暗在我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男人出入這種地方,無非是圖喝個痛快玩個開心。所謂痛快開心,就是乘酒興在小姐們的某些敏感部位掏摸點小便宜。這也是客人與小姐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為了讓客人高興,為了小費,沒見哪個小姐敢像林園這樣破壞這種默契的。
我不禁有些惱火,剛要發作,卻見她兩眼一眯,露出一副嫵媚而調皮的笑臉,就像家裏常跟自己弄性鬥氣撒嬌的小妹妹,真讓人生氣不得。看來,墮落風塵,林園的自我防衛能力已經達到了青勝於藍的地步。
我原諒了這個“小刺蝟”,說下不為例,林園也滿口答應了。
此時,醉得輕倒西歪的小陳嚷著要和林園喝“交杯酒”,林園竟然拒絕了這種無理的要求。陪酒小姐不就是酒場賣笑,拿腸胃做賭本,賺客人的錢嗎?於是有人提出:“換個小姐來,否則不給小費。”
沒想到林園一聽就火了。“誰稀罕你們的臭錢?!”說完,林園起身就往外走,把包廂的門摔得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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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地方,無論是小姐還是客人,鬧出事來,對誰都臉上無光。我輕飄飄地追了出去。
在林園的休息間裏,我拉住她的手說:“回去吧,大家都是為了高興嘛!”
林園猛地甩開我的手。“高興高興!你們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人心都是肉長的,難道你們就沒有姐妹嗎?”林雷鋒的一連串委屈,使我無言以對。
長期以來,我們為了各自的私欲,的確忽略了別人的自尊,尤其是對這些賣笑為生的風塵女人,誰曾把她們放在自己姐妹的位置上著想過?
林園的一連串委屈,讓我感到了愧疚。
見我低頭不語,林園的氣消了許多,徑自走到大鏡子旁補妝,我隨手從席夢思上拿起一本相冊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