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林園,時而嬌羞,時而莊重,就像一首詩裏所描繪的“濃妝淡抹總相宜”。
林園補完妝後,小貓一樣蹲在我的跟前,用修長的手指指點著每一張照片的背景,由於貼得很近,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了。我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紅撲撲的臉蛋,情不自禁地想起韋鳳……
“你不會是愛上本小姐了吧?護花使者。”林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她笑著戲謔地拍了拍我的大腿。
接著,林園向我訴說了坐台的苦楚和對千裏之外親人的思念。
“有一次,受客人的氣,我三更半夜打電話回去,嗓子都哭啞了,爸媽搶著說:‘孩子,你在外麵吃苦,幹脆回來吧’,可我怎麼甘心就此回去呢?”
林園的內心有太多的感傷和無奈,隻聽得我眼睛濕濕的,當然自己沒有流淚,淚流在臉上的都是女人。我很想安慰她,可我是個不會安慰女人的男人,況且,自己在她的麵前,隻是個喝酒玩女人的嫖客罷了。根本沒資格去安慰。
男女獨處一室,自然會產生些許微妙的感應,更何況我們都喝了點酒。
柔軟的席夢思對我們更具有殺傷力。
也許是蹲久了下肢麻木的原故,林園剛站起來便倒下了,冷不防把我狠狠地壓在席夢思上,我的嘴臉頓時埋沒在她那柔軟的乳溝裏,少女特有的溫潤香豔頓時覆蓋了我。我有力的手不由自主地摟在了她那渾圓的臀部,她隻輕輕地掙紮了一下便放棄了。
我隻在那片長長的睫毛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便柔媚地閉上了眼睛,並向我吐出一片草莓似的唇。羊來了,草沒(草莓)了;狼來了,羊沒(楊梅)了。一陣意亂情迷的撫摸中,林園徹底地露出了謎底——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個混在酒樓的風塵女子,皮膚是那樣細膩潔白,林園像朵剛剛綻放的百合花,更像剛鍘出窖的景德鎮細瓷,既有少女胴體散發的幽雅芳香,又有圓潤透明溫漫的色澤。
不該做的事也做完了,輪下來就該付錢了。當手觸到那個鱷魚牌錢包的刹那,我又猶豫了,林園分明不是賣肉體賺錢的那種……
“走,到舞廳去,我唱支歌給你聽!”此時我才意識到,林園已整好了妝,並柔柔地拉住了我的手。
從點歌台出來,林園別出心裁地坐在地毯上開始演唱,看上去,她十足是一個放蕩不羈的歌女。
林圓唱的是一首紅極一時的情歌——《心會跟愛一起走》。她一反這首歌原來的柔膩,唱得高亢而不失深沉,富於磁性而不乏張力。
霓虹閃爍,接過她那明朗的臉頰,似火的青春,流淌著三月水聲的柔波,這位北國女子,雙眸中凝聚著冰清與冷傲。
平坦的淺黃色的地毯是無邊的沙漠,她便是惟一鮮活的綠洲了。歌聲如噴泉從地底湧起,衝洗著被酒色麻酸的心,舞池中攢動的頭顱,尋歡作樂的腳步,包廂裏橫裎的肉體與私欲,哪個是她生命的諧音?……我的靈魂仿佛被歌聲牽引著,升華了。
我起身,鄭重地拾起一束曾被無數人逢場作戲時才捧起的塑料花徑直走上台去,我彎腰在她那圓潤的臉蛋上親了一下。正欲下來,隻見她把花摟在懷裏,左手柔柔地拉了我一下,我就這樣溫順地坐在地毯上。林園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身子,正麵對著我,淚花晶瑩地唱著。林園像要把所有的歌聲都獻給我似的。
此刻,我很自豪,林園給了我作為一個男人最高的榮譽。
一曲終了,林園溫順地偎在我的懷裏,柔生道:“謝謝你的花,雖然它是假的。”
“下次我一定把那朵帶露的玫瑰獻給你。”我一臉柔情地說道。
“黑葡萄,有你這句話我就足夠了。”林因說這話時,她的眼睛幸福地微閉著,雙唇在翕動著,我隻是用手柔柔地摸了摸她的臉,然後仔細地端詳著她那恬靜的笑容……
“多好啊!”林園呢喃著,小貓般在我的懷裏蠕動。
3
我是第一個把林園林上床的男人,從“新大陸”出來,我的心不再屬於自己的了。有過愛情創傷的我很清楚自己進入了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再次光顧“新大陸”時,我特地跑到“愛情鳥”鮮花店為林園買了九朵玫瑰花。一誌飲酒的小陳見狀就數落開了,說:“給林園那騷貨買花啊。天長地久,太可笑了,你可要想清楚,她隻不過是個逢場賣笑的小姐,你了解她的情況嗎?”
隨後,小陳又如數家珍地說了一大堆有關林園的隱私。
林園之前在深圳港島夜總會做小姐時,廣州有位上層人物經常開小車去那裏花錢買笑,林園年輕美貌,是那種能摸捏出水來的嫩女人,這位上層人物就這樣深陷在她的裙裾之中。據說沒少在她身上花心思和錢呢?為了圖個方便,那位人物幹脆把林園弄回了廣州,並親自出麵介紹她到“新大陸”當小姐,隻是掩人耳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