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陳悄悄說出那位人物的名字時,我不由大吃一驚,在廣州,他的確是號人物了。一種憤怒和醋意湧上來,我咬咬牙,才沒罵出聲來。
“最近,那位人物到北京出差了,想必林園是寂寞難捺才順水推舟陪了你一晚。別看她挺高傲挺純情的,其實早就被人家那個了。”小陳說完,還示範了一個很下流的動作。
盡管我清楚林園並沒有被別人那個,但小陳的一番話,又讓我想起林園的那個謎——狼來了,羊還能有嗎?
與那位人物比,自己充其量隻是一隻羊而已,而林園呢,自然是一片飽經濺踏的草地……我氣得頭都要炸了。
當天下午,我咬牙從中國建設銀行提了20000塊現金,提著玫瑰直奔“新大陸”。結果和一位從酒店裏出來的小姐撞了個滿懷。是那晚和林雷鋒一塊陪酒的劉水水。
“林園呢?”我問。
“下午她坐台,聽說有位大腕來了。”劉水水浪聲道:“黑葡萄呀,要不要我陪你進去痛快痛快?”
“林園做幾號台?快說!”我的話裏充滿了火藥味,隨便弄點火星都可以點燃。
劉水水老實多了。
林小姐是5號台,整個下午都沒見人影。此時可能在舞廳吧,最近她每晚都會到舞廳唱歌的。”隨後劉水水自言自語道,“聽姐妹們說,下午她喝了很多酒,也奇怪,客人不勸,她卻自己搶著唱,從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沒等她把話說完,我徑直去了舞廳。
舞廳在五樓。舞廳的燈光調得極暗,也許是剛從外麵撞進來不適應的原故,我要服務生把明燈開了。
“你,你不會是公安吧?”服務生猶豫著按動了明燈。
頓時,亮如白晝的舞廳一片喧嘩。
林園正和一個中年男子在舞廳靠牆的包間裏笑嘻嘻地喝茶,看上去很是親熱。而那個男人,正是常在廣州電視報紙上露臉的局級幹部。
我走向前去,林園此時看到了我。
“是你?!”林園一臉驚喜地看了看我捏在手中的那束玫瑰。
我的心在滴血。
“林小姐,請你再為我演唱一首《心會跟愛一起走》,好嗎?”我滿臉堆笑,彬彬有禮。
林園有些猶豫了。她征求性地瞄了身邊那個男人一眼,隻見那個局級幹部臉色微微一沉。
“他是……”林園正要給我介紹身邊那個男人,我輕蔑地瞟了他一眼。
“不用介紹了,林局長嘛,廣州誰不認識。”我冷冷地說。
“他是……”林園欲言又止。
“100遍。”我向林園晃了晃那疊厚厚的鈔票,隨手向台上一揚,鈔票花花地飄了一地。接著,我又把那事玫瑰撕扯得七零八落,然後又瀟灑地一揮。
依林園的個性,我想她至少會狠狠地扇我一個耳光。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隻是輕盈地起身,然後輕飄飄地上台了,並拿起了麥克風。
音樂響起,燈光暗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我卻呆呆地直盯著林園。
林園此刻平靜得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她唱得很投入。
一遍,兩遍,三遍……
音樂和歌聲叮咚似山泉流過天堂。我看見一雙眼睛強作歡樂,淚水在薄薄的雲層之後轉動著。
一遍複一遍,那圓韻的嗓音明顯沙啞了……林園的目光始終柔柔地罩著我,歌聲不斷。
唱到20遍時,林園的嗓音沙啞到了極點,像一個摔爛了千百遍的錢罐子。隻見她輕移步子,緩緩下台。她一邊唱,一邊跪拾著散落在舞池裏的玫瑰花瓣,一瓣兩瓣三瓣……
耳際是她幽怨而沙啞的歌聲,眼前是她愈來愈淚水朦朧的笑臉。
此時,那個林局長心疼地向我走來。他陰沉著臉,那蒲扇般的手捏痛了我的肩膀,沉聲吼道:“黑葡萄,你憑什麼要這樣折騰我的侄女?!”
“侄女?林雷鋒是林局長的侄女?別掩人耳目了,誰不知道她是你利用職權之便養的小姐。”我吼道。
沒想到林局長哈哈一笑:“黑葡萄啊黑葡萄,看來你是真的愛上園兒了。剛才園兒跟我說到你,我還苦口婆心地勸她別再跟你來往呢?我說常往這個地方混的男人多半是個嫖客。嘿嘿……看你那吃醋樣。”
’林園真是你的侄女,林局長真的不是嫖客?”
“對,你們都姓林,看來我真的錯怪林園了。”……
“撲通”一聲,我給林園跪下。我隻記得膝蓋觸地的刹那,濺起了一大片目光,歌聲嘎然而止,燈光頓時暗了下去,世界開始沉默了。
我和林園就這樣麵對麵長跪著,我們像一對沉默的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