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斯。”卡特沉思著說道。“你明白,有關他的情況是不予公開發表的。官方報道是以身殉職。把有叛徒打進《CMDF》的事張揚出去,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原來是叛徒。”
裏德說道:“我很了解他,我可以說他不是。在這個詞的通常意義上說不是。”
格蘭特點點頭。“我同意。他不是小說書上描寫的那種歹徒。他在把歐因斯推出船外之前,擠出時間來給他套上遊泳衣。他滿足於讓白細胞來殺害歐因斯,而他自己下不了手。不——我認為他的確是像他理解的那樣。想要為了人類的利益使無限製微縮技術保持秘密。”
裏德說道:“他是全力主張和平利用微縮技術的。我也是。但是有什麼好處要……”
卡特插嘴道:“與你打交道的是那種一遇壓力就喪失理性的頭腦。你瞧,自從發明原子彈以來。一直就存在著這種情況。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認為隻要把某種能引起可怕後果的新發明禁止了,就會萬事大吉。不過,當一種發明時機成熟了的時候,你是禁止不了的。如果賓恩斯死了,無限製微縮技術還是會在明年,或是五年、十年以後,被人發明的。不過那時候對方可能先弄到手。”
“現在我們將先弄到手。”格蘭特說道。“那麼我們將怎麼利用它呢?在最後的戰爭中完蛋。也許邁克爾斯是對的。”
卡特冷冰地說道:“也許人類的常識會說服雙方。到現在為止,它是起了這個作用的。”
裏德說道:“有可能做到,特別是因為,一旦情況透露出去,加上新聞媒介對(神號》這次奇異航行故事的宣揚,和平利用微縮的問題就會鬧得萬人矚目,那時我們大家就可以一起來反對軍方對這個技術的控製。而且可能成功。”
卡特拿出一支雪茄,表情嚴肅,沒有直接答話。他說道,“格蘭特,講一講你是怎樣識破邁克爾斯的?”
“我並沒有真正識破他。”格蘭特說道“這不過是某種混亂思維的結果而已。將軍,原先,你讓我上船是因為你懷疑杜瓦爾。”
“哦,這個——等一等。
“船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用意。可能隻有杜瓦爾除外。這使我起步較快——但方向不對。然而,很明顯,你對於這事並沒有絕對把握,因為事先你什麼話也沒有跟我明說;所以當時我也不準備倉促行事。船上都是些地位高,作用大的人物,我知道如果我掀人搞錯了對相,你就會向後一縮而讓我來代你受過。”
裏德輕聲笑了,而卡特則漲紅了臉,一個勁兒地吧噠著雪茄煙。
格蘭特說道:“我這麼說,當然沒有惡意。我的工作本來就包括代人受過——不過也要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才幹。因此在我感到有把握之前,我一直在等待,而我從來都沒有感到真正有把握。
“我們一路上被一係列意外——或者可能是意外——纏住不放。舉例來說吧,激光器損壞了,可不可能是彼得遜小姐弄壞的呢?可是為什麼用這種笨拙的辦法呢?她知道很多在激光器上搗鬼的辦法,可以使它顯得毫無問題而實際不能好好工作。她可以想辦法,讓杜瓦爾瞄準的時候發生那麼一點點偏差,使他不可避免地要殺死神經,或甚至殺死賓恩斯。激光器被笨手笨腳地弄壞,要麼是偶然事故,要麼是別有用心的人,而不是彼得遜小姐幹的。
“然後,還有,我在賓恩斯肺裏的時候,救生索鬆了,我因此差一點死掉。杜瓦爾在這一次事件中,是合乎邏輯的可疑分子;但是,也正是他建議使船前燈的光射進縫隙,而這一招把我救了。為什麼企圖殺害我,而又采取行動來救我呢?這是沒有道理的。要麼這也是偶然事故,要麼我的救生索不是杜瓦爾,而是別人鬆開的。
“我們儲存的空氣漏了,這個小小的不幸事件,當時完全可以設想是歐因斯製造的。但是在我們壓進補充的空氣以後,歐因斯臨時搞成了一個空氣微縮裝置,這東西似乎是創造了奇跡。他完全可以不這麼幹,而我們誰都不能控告他,說他進行破壞。為什麼不嫌麻煩把空氣放掉,然後又拚命去弄回來!要麼這也是偶然事故,要麼破壞空氣供應的不是歐因斯,而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