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當最近一次觀測標杆的是一塊不可動搖的石頭,它也被當作剛結束的第一部分大地測量工作的終點。休整完畢後,大地測量工作將從這個固定的標杆重新開始。它的經度位置也已經被準確地測定了。埃弗雷特上校對這個標誌非常放心,下令出發,整個探險隊於是向科洛班走去。
他們於8月22日到達小鎮,途中沒有遇到任何情況。科洛班鎮是一個印第安人的茅屋村落,由一個傳教士機構控製著。這個村子在某些地圖上也叫做利圖巴路巴,以前叫作勒普勞雷。1843年,戴維·利文斯通博士就是在這裏居住了數月,因而熟悉貝專納人的習俗,在這一地區,貝專納人被專門叫作巴庫安人。
教士們非常熱情地接待委員會的成員們,把本地的所有資源都供他們使用。人們依舊能見到利文斯通的房子,還是獵人鮑德溫參觀它時的樣子:被毀壞了,被洗劫了。因為布希曼人在1852年入侵時並沒把它放在眼裏。
天文學家們剛在牧師們的房子中安頓下來,就開始打聽歐洲的消息,然而神甫未能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六個月來,教會沒有收到任何郵件。但是幾日之內人們將等來一位送報紙和郵件的土著人,近來他曾出現在讚比西河上遊沿岸。據他所講,這次郵件的到達最遲不會超過一星期。這正是天文學家們打算用來休息的時間,他們將“無所事事”地度過這一星期,而巴朗德爾則要檢查所有的計算。
至於不合群的斯特呂克斯,他從不與英國同事們來往,一個人呆在一邊。艾默裏和佐恩充分利用他們的時間在科洛班附近散步。最真誠的友誼把這兩個年輕人聯係在一起,他們不相信會有任何事件會打碎這種建立在精神與心靈的好感之上的親密關係。
8月30日,人們焦急等待的送信人到了。這個土著人來自位於讚比西河口上的城市吉爾米那。七月初,一艘來自毛裏求斯島,經營樹膠和象牙的商船在本地區的東海岸登陸。放下了送信人為科洛班的教士們帶來的這些郵件。這些郵件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因為土著人信使用了兩個多星期才從讚比西河口上溯到這裏。
這一天,發生了應當被詳細敘述的事件。因為它的後果嚴重威脅到了這次科學探險的前程。
信使一到,教父便把一捆歐洲報紙交到埃弗雷特上校手中。這幾期報紙大部分來自“時代報”、“每日新聞”和“論壇報”。報中的新聞,就像人們所判斷的,在當時情況下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委員會的成員們在教會的大廳中集合。埃弗雷特上校將那捆報紙解開,拿起一張1854年5月13日的“每日新聞”,準備為同事們閱讀。
然而,一看到報紙上頭篇文章的題目,他的麵部表情便突然改變了,他皺起了眉頭,報紙在手中抖動。很快,上校又控製了自己,重新恢複了慣常的平靜。
約翰閣下起身站在埃弗雷特上校旁邊:“您從報紙上知道什麼了?”他問。
“重大的新聞,先生們。”埃弗雷特上校答道,“我要向你們傳達重大的新聞!”
上校手裏一直拿著那張“每日新聞”報。其他人都在盯著他,沒有誤解他的態度,他們焦急地等待他開口說話。
上校站起身。令大家感到異常驚奇的是,尤其令斯特呂克斯感到驚訝的是,上校走向了他:“在傳達報上的新聞之前,先生,我想向您提一條建議。”
“我洗耳恭聽。”俄國天文學家答道。
埃弗雷特上校以嚴肅的口氣對他說道:“斯特呂克斯先生,直到現在,一些與其說是科學的,不如說是個人之間的競爭使我們產生了分歧,使我們很難在這項為了共同利益而從事的事業中共同合作。我認為這一事態隻能歸因於這樣的情況:即我們兩人同時處在探險隊的首位、這種處境使我們之間產生了無休止的對抗。任何一項事業,無論如何隻能有一個首領。您不是這樣認為嗎?”
斯特呂克斯低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斯特呂克斯先生,”埃弗雷特接著說,“由於一些新的情況,令我們兩人都感到痛苦的局麵就要改變了。然而,從前——請允許我這樣對您說——我非常欣賞您,這種欣賞完全符合您在科學界所占據的地位。我請求您相信我對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所感到的遺憾。”